我最終還是沒忍心阻止,在白若正欲重新將修為祭出的時候,我將手按住在他的肩膀,從懷里掏出一顆血玉石,扔進了神農鼎,神農鼎收了血玉石,放出了凡人的身體。
白若驚詫地望著我:“你做了什么?”
我無所謂道:“沒什么,不過是塊血玉?!?/p>
白若神色慌張道:“血玉世間罕有,你怎么就....”
我笑瞇瞇道:“那是洪荒時,上古的一只兇獸的血化成的一塊血玉石,它并不完整,我要他也沒用,算是做一個人情,不也很好么?”
白若默言不語,半會兒后才站起身,向我鄭重地行了個禮,道:“我欠你個人情,他日若.....”
“他日之事,他日再議?!蔽抑噶酥钙教稍谶h處的凡人身體道:“快去吧?!?/p>
白若點點頭,將自己化成一個妖魂鉆入了凡人的身體,我因離得遠并未看清凡人的容貌,直到他從凡人的身體里醒過來,走到我面前,我卻有些生疑,這凡人面孔實在眼熟,卻一時間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
見我正在出神,白若拍了拍我,問道:“怎么,我這副身體有問題?”
我回過神,對他搖搖頭道:“沒什么,只是想起一件事?!闭f著我伸手將白若身體的后領扒開,正巧見他后頸處印有一個陣圖,我心如明鏡,道了句“果然”。
白若是沒法瞧見,便問我是怎么回事,我便解釋道:“這身體被下了一個共生咒?!?/p>
白若奇怪道:“共生咒?”
我道:“你常年不出山,莫約并不知曉此術法,這個術法很少有人用。你因不是這具身體原有的靈魂,身體和靈魂無法貼合,根本無法長久使用,想要舒舒服服呆在這里,只得下個共生咒,方能使得本不屬于他的靈魂,可與身體共生,至死方能解開。而你在這具身體里時,幾乎與凡人無異,會老,會生病,你使不出半點妖力,只有每月十五,你會被強制重回真身,這一天你的身體會陷入沉睡,因靈魂不在了,她不會有體溫和心跳,在旁人看來與死人無異,所以為了不令人發現,十五這一天,你需找個地方躲起來才行?!?/p>
白若聽完我的話,懵然地看著自己的手發呆,我想他要習慣這個身體該是需要些時間,眼看就要日落了,我便催他早點回去。
他走后,我沒有立刻將神農鼎收起來,而是用神力催動它,想探個明白,那具凡身究竟從何而來。我正凝神將法力聚于指尖,還未送出,就聽覺身后有異動,反應不及,就聞“嗖”地一聲,一道白光攜著勁風直撞到我指尖凝聚的法力上。法力受到了沖撞,就像動物受到驚嚇,變得甚不穩定,只聽“嘭”地一聲,連同我也被自己的法力擊飛好幾米遠。
我吐了口鮮血,清醒了片刻,恰巧又看見身旁有支燒得半焦的箭矢,我方知道那飛來的白光就是此物。我將它拿起,才吃驚的明白過來,自己的法力能輕易被破壞,正是因這箭矢的箭尖是由一種叫玉魂青石所造,是不周山偶然生出得一種攝魂的晶石,只要碰到它,元神就會受損,修為越強,它威力越大,所以它對凡人反而無害,卻對鬼神頗有成效。
好在箭矢的玉魂青不是很純粹,劍身也僅僅是普通桃木所制,不然我受傷的程度絕不僅僅如此。我將箭矢拿在手中,正準備興師問罪,轉身看見身后數米外的樹叢里,躺著七八個凡人,他們皆手捂著胸口,嘴角掛著血漬,可見是也是被我的法力傷得不輕。
我走過去,他們卻都瞪著眼睛,只盯著我手里的箭矢,嘴唇張了半天,才有一人指著我,甚不尊敬道:“你拿得起,你難道不是妖?
我甚為好奇,他們何以見得我是一只妖,不過想到凡人生來一雙肉眼,視物渾沌不明,看表不看里,分不清妖神,也算情理之中。所以即便他們對我很不敬,所幸我素來不把面子當回事,便也沒在意他們的誤解。
我將身子蹲下來,問道:“這箭矢,哪來的?”
離我最近的一個少年,一雙眸子微有顫抖,我想我是嚇到他了,隨急忙換了個和藹地笑臉,又問了他一遍??晌以掃€沒有說完,右小腹忽然有些刺痛,我低頭才發現,正是一把短刀正刺入我的腹部,我看見刀面上刻滿咒文,不用想也知道是鎮鬼驅邪用的,而握著刀柄的人正是我眼前的這個少年。這么看來,他們還是沒立刻相信我不是妖,才仍不死心地換了另一種方式來試探我。
可惜這種東西根本傷不了我分毫,我抓住少年的手將短刀拔出來。少年眼看刀刃刺進我的身體,卻沒有半絲血跡,我瞬間感覺到少年的手已經涼透了。我笑意未改地對他道:“你傷不了我,只要我的神元還在,凡人的玩意兒是動不了我分毫的?!?/p>
那少年這回眸子倒是不抖了,嘴唇卻抖得厲害,道:“你.....是天神?”
我看看他們,再看看手里的箭矢,大致也明白了點什么。我早就聽聞昆侖山有一群修仙的凡人,陸吾一直很照顧他們,畢竟是受人供奉,總要做些回報,這箭矢上的玉魂青莫約就是陸吾給他們防身用的,只可惜箭矢沒打到妖的身上,卻歪打正著地將我給傷了,這事要說讓蘇慕白知道了,還不知要取笑我多少回。
思及至此,我站起身來,走到神農鼎跟前,拍了拍道:“不然你以為妖如何能催動神器?”
那少年正在遲疑,身后一個和他同樣倒在地上的少年忽然道:“南月師兄莫要輕信,我們分明見一只雪女從神殿偷走了神農鼎,那神殿里遺留的妖氣足以為證?!?/p>
叫南月的少年,仍在猶豫,他皺著眉頭,強撐著站了起來,神色清亮地望著我。我報以微笑,片刻他也以微笑還之,此時我才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些敬畏之色。
他轉身將幾個少年扶起來,他此刻的聲音即便還有些不穩,可聽起來很柔和,他道:“我們看到的妖并不是他,我猜應該是這位神君從那妖物手里奪下了神農鼎?!?/p>
有人仍不相信道:“可妖有變幻之術?!?/p>
南月道:“他縱有通天本領,桃木和降魔刀不可能沒有半絲作用?!?/p>
我原本是甚憂哉地靠在神農鼎的一側,聽他們各執己見的爭論。忽然間,我察覺神農鼎在隱隱地震動,我才要察看是何原因,就聽神農鼎內飄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