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了,爾等凡人肉眼不識尊神真貌,也不怕遭天譴?”此話一出,幾個少年全都看了過來,同時我看見神農鼎里竟爬出一個十七八模樣的少年,他笑容可掬地看著所有人。
可南月等人卻笑不出來,此時他們已經重新提起利器,我揮手將他們手里的刀劍全都打落,對他們道:“你們可知他是誰?”
有個膽大的少年憤憤道:“誰知是哪里來的妖物?!?/p>
從神農鼎出來的少年,指著那人大吼道:“就你...就你成天偷懶耍樂,打掃個神殿,還躲在老子身后睡覺。修行不夠,沒想到一雙眼睛還不好用?!?/p>
南月聽聞此話,瞪了眼身后莽撞的小師弟,小師弟登時氣勢被壓了下來。
我看他們每個人都在心里犯嘀咕,便笑了兩聲道:“神農鼎是洪荒時生,存留至今,歷過得歲月比我都長,他即是神器,又常在昆侖,靈氣集得久了,能生出器靈,也不足為奇?!?/p>
南月沒說話質疑,可神色里也看不出他有欣然接受的意思。
少年看他們不信,便從鼎里跳出來,他背著手在南月身旁轉了個圈道:“你....四歲上山,靈氣雖高,但身子弱,常坐在神殿打坐。陸吾那家伙對你不錯,常教給你些法術,不過你心腸太軟,陸吾又怕你容易被邪物蠱惑,才送了你降魔刀護身。”說完南月,少年又轉過頭看著另一個人,道:“你...靈氣平平,相貌平平,說話不卑不亢,從不做出格的事,乃是凡人中最平凡的一個?!庇忠粋€轉身,對著一個人道:“你六歲打掃神殿時,在老子腳邊撒了潑尿,現在這筆賬我還沒找你算呢?!?/p>
我聽著少年將那些人的趣事糗事逐一數落出來,使得他們沒有一個好臉色。我總忍不住想笑,可又實在覺得新奇,畢竟神農鼎經歷那么長的歲月,就算是生出器靈來,也該是個成熟穩重的,竟沒想到是個這么小家脾氣的少年。
南月等人被他數落的面面相覷,顯然他們開始有點相信少年是神農鼎的器靈了,片刻后,南月率先收起短刀,甚恭敬的朝我們行了個禮,算是為方才的無禮賠罪,可少年卻走到他們面前,擺擺手以示嫌棄道:“這禮數太小了點?!闭f完指了指我道:“這家伙可是百鳥之主,如今天地間僅存的鳳凰,你們傷了他.....”
我沒想到少年會毫不避諱的把我的身份揭開,便很不悅地將她指著我的手打落,道:“要你多嘴,我那有你般小心眼。”又將少年拉至身后,對南月道:“你們回去吧,我此來本就是受這里的山神所托,將神農鼎找回,我將它送回陸吾那里,我便走。”
南月等人點點頭,在走之前,還是給我行了一個叩拜的大禮,才慢慢回了山頂。
我將神農鼎收回來,少年不愿回鼎內,抱著一顆大樹就是不跟我回去,我看他像個撒潑的孩子,便蹲下來問他:“你有名字么?”
少年抱著大樹仍不肯放松的想了想道:“姜言?!?/p>
我好聲好氣道:“你最好老實和我說了,這究竟怎么回事?”
姜言故作不懂道:“什么怎么回事?!?/p>
我有些生氣,扳起臉色道:“你是神器,妖根本沒辦法帶走你,除非是你自愿跟他走?!?/p>
姜言瞇起眼睛,被我看穿了,卻也沒有絲毫抵賴,他理所應當道:“對,確實是我自愿跟他走的。”
我道:“為什么?”
姜言道:“因為他執念很深啊?!?/p>
我伸過手,擰住他的耳朵,將他從樹后面拽了出來?!拔铱床皇撬麍棠钐?,是你太貪心,他想做的事越難,你得到的回報就越多?!?/p>
他被我拽的生疼,擠眉弄眼地朝我吼道:“要掉了要掉了....”接著連忙推開我,揉著自己的耳朵道:“那我有什么錯,我幫了他,他不得給我謝禮么?再說了,我若有求必應還不收回報,那豈不更易令人心生貪念,所謂有取有舍,不就是這個道理么?不過.....”姜言伸手從自己懷里摸出一樣東西,故意對我道:“這血玉當真是個稀罕物,你真舍得給我?”
我伸手要搶道:“不要就還我。”
姜言一把又塞了回去,似怕我真的搶去,雙手緊忙護起來?!靶菹耄 ?/p>
我又是拉又是扯,眼看就要將他“物歸原主”了,誰知他又在神君府前耍起心眼,坐在地上,說什么也不起來?!拔也换厝??!?/p>
我挑了挑眉毛道:“都到家門口了,由不得你!”我抓起他的衣服,拖著他往前走。
姜言手指不停地去抓地上的枯草,大喊著:“我把血玉還你,你別讓回去好不好?”
他看起雖然年紀小但力氣著實不容小覷,我實在覺得費勁,便換了個方向,直接將他拎起來,看著他可憐巴巴地模樣覺得好笑又好奇,便問道:“陸吾虐待你了?”
姜言道:“那倒沒有?!?/p>
我道:“那你這又是為何?!?/p>
姜言擺脫我的手,理了理被我抓亂的衣襟,很委屈道:“你被困在一個地方幾千年試試?”
我道:“可你不是也沒有平白困在這里,若不是受人供奉,你那能修成器靈?”
姜言不以為然道:“那些凡人真正要供奉的是陸吾,我不過是個順帶,卻偏偏還要時時幫他守著昆侖,他自己反而去九重天享樂,實屬不公平?!?/p>
我看著他抱怨的正起勁,恰逢這時陸吾方才從九重天回來,正站在他身后,他不僅渾然不知,還樂此不疲地發著牢騷,我覺得要有好戲看,便一直不動聲色。直至陸吾鐵青著臉色,沉聲道:“若覺得不公,你去替我守天門?”
姜言被忽來得一聲,驚得幾乎跳了起來,他本還想趁機溜到我身后,以免陸吾強行帶他回去,只可惜他身手慢了一步,陸吾手腳麻利地將他擒住,并將其扛在肩上。我看事情也算圓滿解決了,我也多留無用,便也要轉身走人,可曾想陸吾竟用另一只手圈住我的脖子,強行也將我拖著進了神君府。
陸吾畢竟是守門司戰的天神,我實在擰不過他,只得動用嘴皮子。“阿吾你素來日理萬機,我閑散慣了,也用不著你招待我,再說木蘭還等著我回去呢,就不勞煩你了……”
陸吾頭也不低地回我道:“我還有事問你,你不能走?!?/p>
這一路上,姜言和我合力反抗,愣是沒令陸吾有半絲慢下來的趨勢,最后我們都放棄了,皆是乖乖的跟著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