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莫離指了指我,怒不可遏地說道:“你幫他開脫,他還不領情。雖然素聞鳳族隨性,可這等任性,陸吾,只怕是枉費了你們多年的交情。”
我見陸吾沒說話,也沒怪罪我的意思,莫約是聽出了我還在生氣。我便沒有理會陸吾,而直朝莫離說道:“我何等任性,自當比不過莫離神君。”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對不起女魃。“我繼續說道:“當年你因濁氣無法返回九重天,女魃為了你把濁氣引之自身,而招至災禍,為得是什么你當真想不明白?”
聞我提及女魃,莫離眼神里的光輝忽然暗了下來,他沒有說話,不知是在認真思考我的問題,還是只是單純的觸景生情。
過了好一會兒,我看他還是那個姿態,更沒有說話的打算,便嘆了口氣道:“她打算犧牲自己,幫你回天宮,重就戰功赫赫的應龍。可你呢,卻躲在山野溪澗,將自己活在過去。”
莫離忽然吃驚道:“你說什么,什么重就。”
我仔細解釋道:“與魔族那場戰役,你與女魃都是有功在身,可偏偏你中了魔族的圈套,染了一身濁邪之氣,無法回到九重天。若女魃只是一心幫你回天宮,她大可引完濁氣便自殺即可,這樣濁氣就會隨著她的尸身一同灰飛。可她沒那么做,故意讓自己成為旱神,成為惡神,她越惡,你殺她的功勞就越高。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盤終究敗給一個情字……”
說到這里,陸吾忽然拉了我一把,皺著眉說道:“別說了。”
“好。”我很爽快的答應了。“反正我也說完了。”
莫離通體漆黑,看不出他臉色是好是壞。但我覺得該說的也說了,不該說的也沒必要開口,就轉身走了。
陸吾沒有追上來,也沒有阻止我離開,我不知他想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故而沒做理會。
繼續往前走,還沒走出去幾步,迎面瞧見蘇慕白從天上落下來,卻沒見無支祁的人影。我沒空去想他是如何趕走無支祁的,拉起他就走,忽然被我拉走的他滿臉莫名其妙,問我:“你要拉我去哪?”
我頭也不回地說道:“陪我去趟南昊國。”
蘇慕白呵呵一笑道:“明明是好意,你干嘛把自己弄得像壞人一樣。”
我不明白地轉身說道:“你說什么?”
蘇慕白道:“你跟莫離說那些話,不是羞辱,只是預防將來荒境里灼嚴,你怕他出來作亂,應龍會伸出援手,故而驚醒他罷。”
我吃驚道:“你竟偷聽?”
蘇慕白笑瞇瞇地將手反握住我的手,溫聲說道:“我以為你們說話那么大聲,就是要我去聽的。”
我忽然失笑,他真是厲害,明明是要指責的,經他這么一說,我卻下不去口了。我笑罵道:“你這個人,自己偷聽,我怪我們說話聲音大。”
蘇慕白微微一笑,朝前面的方向指了指,說道:“好了,你不做正事了?南昊國的子民可都還等著你呢。”
我恍然地拍了腦門,想著這件事本就耽擱了多幾日,我再不抓緊些,豈不是又要受罰了。那普化天尊可是個從不手軟的老神仙,哪次去領罰,不是要了我半條命,想想都覺得心涼。
到了南昊國,我便開始繞著南昊國繞圈子,才不過飛了半圈。地上的凡人就已經聚了成堆的人,她們嘰嘰喳喳地跑過來圍觀,但大多人都是找了個地方,或站或坐的觀賞。只有極少人竟跟著我跑,跌跌撞撞撞翻了不少東西。
后因她們實在太吵了,我欲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歇歇腳。卻忽然看見蘇慕白坐著一個不起眼的屋頂喝酒。
酒香隨著風朝我飄過來,我晃晃悠悠地落在他身邊,討了杯酒喝,趁著清風微涼,痛飲了一番。蘇慕白隨身帶的就素來都是好酒,可酒雖是好酒,卻偏偏少了好風景。
放眼南昊國郊外地那片野林子,焦的焦,倒的倒,也得幸雷雨大作時,無支祁打亂了莫離的陣腳,讓黑云有所偏移,南昊國從而沒有被波及,只是可惜了那片野林子。
我以為莫離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南昊國會人心惶惶,但看起來,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