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我暗自冷笑,我方才絕沒看錯,那嬰兒已經死了,現在只不過回了魂,不算是真正意義上是復活了。同樣,那些人都是一樣。
而做這些逆天的事的人,就是在他們中間的那個道人。
哐地一聲,我將整個門都踢倒了,所有人都驚恐地朝我這邊看,也包括那個道人。也正是這時我才發現,那個道人不是別人,正是貞元。
沒想他不僅會推演之術,連回魂術也學得有模有樣,倘若我要是知道他師父是誰,定是要胖揍他一頓,他都教了些什么給這個凡人。
我幾步走到貞元面前,將他直接從地上拎了起來,說道:“誰給你的膽子用回魂術!”
貞元看見我,面露一絲吃驚,可他分明不懼我,陰沉著臉將我推開,理了理微有些發皺的衣襟,說道:“這不好么,我在救人?!?/p>
“你根本不是在救人,是在行逆天之事,回魂術可是天神也不能妄用的禁術?!?/p>
“你看看他們?!彼钢砗蟮拇迕瘢碇睔鈮训卣f道:“他一生沒有過錯事,卻無辜地被戰事殃及,沒了性命?,F在他們活生生站在這里,不是很好么?”
我沒想到他學會了這么厲害的法術,卻想法這么無知,一時怒起心頭,從人群里扯出一個人,推到他面前,厲聲道:“你仔細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個被我推到的人似乎是個農漢,他袖口挽到了手臂,露出了大片結實的肌肉??杀晃夷敲匆煌凭偷沽?,還倒在貞元懷里,貞元下意識扶了他一把,可手才觸碰他的手臂,臉上就浮現出驚恐的表情。
我問他:“你感覺到了什么?”
貞元急忙把手縮了回來,似受了很大驚嚇似得說道:“他....好冷.....就像尸體一樣....”
“明白了吧?!蔽艺f道:“人的生死壽夭是有定數的,一旦靈魂離了體,魂魄和身體的聯系就斷了。就算你強行召回他們的魂魄,他們也不可能再像活人一樣,他們現在不會是一個能行動自由的走尸罷了?!?/p>
“怎么會這樣。”貞元楞楞地發呆,似乎不相信自己復活的只是一群冰冷的尸體。
我看他知道真相后的反應,想來他的初衷應該也不是為了做壞事,故而也覺得沒有問罪的必要。
“我雖不知道你要作甚么,但那些鬼魂,我是一定要帶走的?!?/p>
“等等。”貞元清醒過來,他攔在那些村民前面說道:“就算他們現在只是走尸,可他們也有感覺,雖然不是實質上的活過來,可在他們心里,至少他們還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唔...”他正說得激動,忽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連站都站不穩了。
我忙扶他坐了下來,撩開他的衣襟,發現他渾身都是傷,竟是一片好肌膚也沒有。我看得觸目驚心,朝他怒吼:“你瘋了,明明已經遭到了天譴,何苦還執意行事?!?/p>
貞元軟弱無力的握了握我的手,說道:“他們在這個窮鄉僻壤里苦苦掙扎,就是為了活著??赡切┐蛘痰娜耍驗樨澬?,因為領地,而屠了整個鎮子,他們勤勤懇懇過活又做錯了什么,憑什么遭天譴的不是那些打仗的人?!?/p>
“我只能告訴你一句話,人各自有天命,因果報應,輪回不息?!?/p>
話才說完,旁邊那個曾求助過我的琴粟,抱著還在啼哭的嬰兒跪下來,哭著說道:“天神,我們不知道什么因果輪回,我們只知道此生沒做過壞事。”她將孩子舉起來說:“他才出生不到一年,人事都不知,究竟有什么因果要奪走她的性命。求天神,就算是走尸,我們也想繼續生活下去。”
琴粟悲慟連連地抽泣,好不容易說完這些話,又趴下來給我磕頭。同時,在旁的其他人也紛紛下跪,要我放過他們。
一屋子的人少說也有二十多個人,此起彼伏的乞求和哭訴,似乎要將我的腦子擠爆了。
呵,這哪里是祈求,根本就成了逼迫。
我若執意帶他們走,就成了一個見死不救的惡神。如此伎倆,用得實在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