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黃袍道人，恐怕就是婺城的人，只不過，比之何生怕是要差上幾分。”

“四十幾條人命，為了什么…”

這是個問題，而且是個大問題，兩人都在思索的時候，何生領著弄弄，拿著一把點燃的香回到堂屋，一看刺史大人居然不在，滿是疑惑地問著，“談妥了？”

“你說的這個妥了，是指什么妥了。”阿香按著太陽穴，似乎此事頗為費神，何生和弄弄手里的青煙入了鼻息，阿香這才緩過神來看著何生道：“說起來，你怎么不給自己治治那陰毒。”

順著阿香的手指何生看向自己的胸口，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是好久未曾品味過人間美味了。“不是你一開始說要幫我…”

“我讓你自己回婺城你怎么不回去？”阿香口氣不善，聽得出來是真的想讓何生離開他們幾人，弄弄不解地微微皺了皺眉，走到阿香的身邊，“為什么老讓何生走啊，他在你還輕松點。”

“哪里輕松了你看看。”

弄弄舉了舉手里的香，“這不是么。”

阿香嘆氣，“你啊…”

“我知道了，我…自己沒辦法解這種陰毒，所以…”

“是真的沒本事。”闕珺說了句，起身離開了堂屋，阿香低垂眼簾復又抬起，“我寫張單子給你，去把東西買齊了，明日正午我幫你去了這陰毒，我先說好，你想跟著我學度陰之術可以，但我…不白教。”

“我…”何生想說自己會付學費，可是想想，他哪來的錢？他不光沒錢，還得吃阿香的用阿香的，“我，我…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阿香深看了何生一眼，呵呵了一聲，隨著闕珺的步子離開。

“你是不是哪里惹她生氣了？”弄弄覺著阿香今日氣的沒頭沒腦的，何生只能苦笑，“她本就這個性子。”

府上的香，讓仆人們的精神更加緊繃了起來，馮刺史也不問為什么，但是弄弄得問，阿香耐著性子給她解釋，“這叫請鬼香。”

“啊，為什么還要請鬼。”弄弄嚇到，這旁人送鬼還來不及，“這府上不是更亂了，阿香，你真的覺得是人弄出來的這些事情么？”

“是也不是吧。”阿香的回答含含糊糊，她這會子心思雜亂，得找個法子定定，闕珺是王爺，而且地位不低，他落到老鼠洞是被人陷害，這個人有可能是現今的君主，自己送珺珺回去是福是禍？不說闕珺，對自己來說是福是禍。

鬼神不可怕，人心比之鬼神，她更加懼怕。

阿香有本事戲弄鬼神，但是沒本事跟一國之君對著來。

“阿香，阿香！”

這已經是阿香這日第三次出神了。

弄弄索性離開了阿香的房間來尋闕珺，每每阿香這副模樣，弄弄都去尋闕珺來救場。

“怎么了？”闕珺看到弄弄急匆匆地，神色也是不怎么好看，便想到是阿香出了岔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老自己想事情想的出神，第三次了，已經第三次了，這怎么給刺史處理事情，可別把自己給搭進去。”

弄弄的話不無道理，闕珺犯愁可沒有像以往一樣立刻前去開導這個容易被自己困住的女孩子，這一次他自己也犯了難。

“哎，你兩…”

怎么一個德行啊。

弄弄無法，自己也去縮到房間一角犯難，她不敢回去阿香那里，這種時候的阿香最難伺候，“闕珺，等你回去了，會不會又被扔掉，阿香能護著你，不然你就跟著阿香吧。”

闕珺抬頭，看著站在門口要離開的弄弄。

記得前些日子，這個姑娘也問過自己一個問題，是什么來著…

這個姑娘總是問這種讓人為難的問題。

可問題之所以為難，那是因為對自己來說，這的的確確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若是跟著她…”

這一日，阿香他們來的這一日，沒有死任何一個人，第二日一大清早，馮刺史的兒子也回了來，吵嚷著要見阿香四人。

馮莫爾，十六歲，在小邊州都是出了名的無度。

阿香來時，闕珺走在她先頭，馮刺史連連把主座的位子讓出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馮莫爾看了不禁皺眉，這個小男孩比自己父親地位高，也就是比自己地位高，可他年紀比自己小。

馮莫爾，有那么一絲絲不樂意，但是轉頭看到坐在位子上晃著小腿兒的阿香，他又樂意了。

無妨無妨。

阿香太好看了，他看過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幾歲到十幾歲的，都沒有這個好看，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馮刺史。”闕珺黑著臉，盯著馮莫爾，“趕緊說吧。”

馮刺史叫這四人來的借口是，馮莫爾可以說一說那日去“踏平”那個村莊的詳細經過。

可眼前這景，真叫人惱火，尤其讓闕珺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