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踏平，上千口人，老老小小…”阿香掰著手指頭，像是在細數什么。

數人命么？哪怕是不夠用。

數罪孽吧，竟也不夠用。

也許只是掰著手指玩，可她數的那么認真，就好像是那手指上要開出花來一樣。

堂屋之內的青煙不知道為什么燃地很快，阿香余光瞟了一眼青煙升騰的門口，那煙走的不自然，裊裊婷婷像個風韻十足的女子，搖擺著她那彎彎道道的身子，一點點地朝著馮莫爾移來。

“我…我，我只是去把他們房屋踏平了而已啊，可沒有傷人性命！我，我沒那膽子。”

阿香掰手指的動作一停，那青煙也跟著一停，忽然之間，堂屋之內的氣氛好上了那么幾分，青煙也不再搔首弄姿，慢騰騰地升上去，在上空暈開，淡淡的味道入人鼻息很是提神。

“你，未傷人性命么。”

馮莫爾狠狠地點著頭，然后目光貪婪地看著問他話的阿香，“小，小仙童，我雖然性子惡劣了點，但是我從來沒有殺過人，真的。”

阿香狠厲地掃了他一眼，“你背沒背人命，我家阿香掃一眼就知道了，滿口胡鄒。”弄弄也是生氣，這犢子一看就不是個好的，瞧他看阿香的眼神。

“趕緊滾下去！”馮襄垣知道兒子又要起什么歪心思，連連上前拉將他，恨不得一個巴掌下去。馮莫爾沒有反應，跟自己的爹執拗，兩人僵持之際聽得阿香開口，“莫爾小哥哥，你說的帶茗茗去尋阿娘的。為什么要把我…捆起來！”

馮莫爾一抖，“你！”

沒有再說下去，看著阿香冷冷清清的好看模樣，突然覺得恐怖。

請鬼香，請的可不是什么孤魂野鬼，若是沒有這些香，那些還真就進不來這風水局極佳的宅子。

馮莫爾被自己老爹提溜了下來，嘴里還極為不信地念著，“爹，不能啊，這也太邪乎了，她怎么會知道，這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幾年前的事情！”啪，馮襄垣狠狠地刮了自己兒子一個大嘴巴子，手下的力道極為狠辣，恨不得把他臉皮子給抽吧下來。

“爹！”

“別叫我爹，我馮襄垣真是做了孽才會生出你這畜生！我警告你，別再出現在那個小女娃兒跟前，我看她古古怪怪邪性著，你別到時候著了人家的道，怎么死都不知道！”

馮襄垣這么說的時候，臉上是極為懊悔的，這四個人里，本來數闕珺看著最讓人安心，可現在一個阿香一個他，就已經夠他吃上一壺了。

阿香手段不明，背景也無從查起，這人是從哪里來的都查不到，而闕珺，若是消息不脛而走，那小穹頂之上那位保不齊會要了自己的命。

不論這闕珺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得護周全，只要他去到小穹頂，若是真的，必然會護一護自己，若是假的，也算是給那位一個心安。這么想來如今棘手的，還是那小仙童。

“邪門。”

香燃盡之時，阿香又讓何生跟弄弄去點上，“人要走的地方，各個門口，窗戶能插也插上。”

“阿香，你點那么多，萬一他們搞破壞怎么辦？”

阿香晃著自己的腿，“這請鬼香可不能隨便吃，與此家宅無親無故之鬼不得碰，一旦吃了香那就得聽我的，成香魂，直到香燃盡可離去。”

有親有故，也就是說，阿香是想讓那些在這宅子里枉死的冤魂來給自己討個怨。

“這宅子風水好啊，又是百年老宅子，自有其靈庇佑，只是到了馮襄垣這一代，造孽太深，宅靈已經散去，鬼神都聚攏在宅子之外，只盼著有一日這風水局能破。我不過是幫他們一把。”

何生興奮地拿著香過來，“我想起來了這叫什么，這就叫無聲怨！”他高舉著點燃的香，還不時的晃一下，“度陰師香法上說過，無聲怨就是讓那些有怨念的鬼縛到這青煙之上，屆時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一炷香時間一過，該入投胎就投胎去。”

“呵，書看的不少，本事沒多少。”阿香翻了個白眼，“那我為什么續香。”

“這！”何生就不知道了。

對啊，為什么續香？

阿香冷冷一笑，“走吧，這四十九條人命確實是人作祟，馮莫爾不是兇手，但差不多也算是個幫兇，何生啊，你想想有什么陰術需要九九八十一來祭的？”

兩小姑娘在前頭走著，說著“大豬蹄子和豬肘子好，營養好，能把你盡快養胖些。”

“不行，太膩太膩，多吃點魚，多吃點雞肉，青菜也得吃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