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了，殺人了…”阿寧見林路朝這邊跑來，忙用手指著里面，林路嚇得一個哆嗦，一把推開阿寧往里走去，心里不住的祈禱著，紅麗，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見林路進去，阿寧原本嚇得花容失色的臉蛋兒瞬間恢復平靜，但是想想林祥鶴的慘狀，雙腿還是止不住發(fā)顫。

“爸？你怎么了？”林路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而林祥鶴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瞬間心又揪了起來，忙上前要去攙扶林祥鶴，紅麗大聲吼道：“不要動，傷口在后面，救護車呢？林路，快叫救護車。”

林路顫抖著按下號碼，紅麗依然跪倒在林祥鶴身旁喊著他。

紅麗袖子上的血跡和乳白色的毛衣交融，格外刺眼，等待救護車來的時候，林路壓下滿腹疑惑不解，和紅麗一聲焦急的喊著林祥鶴，不經(jīng)意間碰觸道林祥鶴的手，冰涼到?jīng)]有一絲溫度，林路一下慌了神，又將手掌放在林祥鶴的胸口上，這才發(fā)現(xiàn)，心跳已經(jīng)停止了。

“爸……”林路輕喚一聲，一下癱坐在地上，他以前是恨林祥鶴，厭惡到這輩子也不想和他有瓜葛，但是就這一瞬間，林路的心好痛，似萬箭穿心掠肺般痛，怎么就，幾個月沒見，再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方式。

救護車很快過來，醫(yī)生進來只是觀察了兩分鐘，便嘆息著搖頭，示意家屬準備后事。

林路抱著頭，痛苦地嗚咽著，紅麗也在地上呆滯地坐著，林祥鶴的尸體已經(jīng)被蓋上白布，只留下地上那灘暗紅色的血，早已凝固成了塊狀。

阿寧哭哭啼啼地走進來，質(zhì)問紅麗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林總已經(jīng)愿意承認你這個兒媳了，你說，你為什么要殺了他？”

“阿寧，”紅麗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看著她道：“我進來才看見林叔叔躺在地上的，你為什么要血口噴人？我跟你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阿寧道：“我報警了，警察馬上來。”說著又開始啜泣不止。

沒等到警察來，蕭藝就拎著蛋糕匆匆跑了進來，看了一圈兒，喘著粗氣道：“林總怎么啦？這是怎么啦？”

阿寧斷斷續(xù)續(xù)道：“我去買菜，本來想著今天，今天可以一起吃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就看見趙紅麗坐在林總旁邊，我出門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么會這么突然就走了……”

蕭藝心里奇怪，怎么這么突然，但是看看紅麗袖子上的血，再看看林路悲痛不已的樣子，蕭藝也跟著眼淚直掉，激動道：“趙紅麗你好狠的心，難道就因為他不同意你和林路在一起你就要報復嗎？你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紅麗本來還陷在剛才的刺激中緩不過神，忽然聽見蕭藝這樣說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厲聲喝道：“你放屁，不先來安慰林路，直接就開始陷害我，還有你，”紅麗指著阿寧道：“林總走的這么突然，你不先打電話叫救護車，直接一口咬定我是兇手，你究竟是何居心？”

阿寧憤憤道：“等警察來了自有說法。”

客廳里，醫(yī)生護士們都冷眼看著她們吵架，心底直搖頭，豪門恩怨吶。

警車很快圍滿了院子，市里誰不知道林祥鶴這個響當當?shù)拿郑焱锵У耐瑫r，也展開認真調(diào)查。

醫(yī)生配合警方做了傷口的初步檢查，判定是從高處摔下來所致，警察推理，是從二樓跌落，直至深夜，經(jīng)過一番排查，整個院落沒有任何異樣，挨個詢問之后，依舊沒有任何進展，畢竟紅麗和林祥鶴的死亡時間對不上，而阿寧這邊，也是出門后還和林祥鶴通過電話，唯一能解釋的，只有林祥鶴站在二樓的時候，突然犯病，從樓梯滾落下來，磕到了后腦勺。

當警察如此對林路解釋時，林路一直眼神渙散，望著地上那抹白色出神。

尸體被帶走做進一步檢查，夜深，紅麗坐在林路身邊緊緊攥著他的手，悲悸不已。

阿寧哭的嗓子已經(jīng)啞了，在王霞的再三勸說下，才回房間。

諾大的客廳里，只剩下紅麗，林路和蕭藝三人，沉默許久，蕭藝安慰道：“林路，出了這樣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知道你心里很難過，林叔叔平時身體健康，怎么就會突然犯病，肯定是有人故意刺激了他，我相信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蕭藝說著，別有深意看了紅麗一眼。

紅麗抬頭，正好對上她的目光，忍不住道：“看我做什么？豬腦子嗎？警察都說了我的時間對不上，你還想揪著我不放嗎？”

林路聞聲，抬頭看著蕭藝，蕭藝冷聲道：“這只是初步調(diào)查，而且我剛才可沒說你，你在心虛什么？”

“給你點顏色你還想開染坊嗎？”本來就傷心，聽到蕭藝的話紅麗已然憤怒到極點，從前就不待見這個蕭藝，現(xiàn)在更加厭惡道：“就你這邏輯怎么做的生意？顛倒黑白倒是很有一套，我還沒懷疑你呢，像個蒼蠅一樣無處不在。”

林路冷眼旁觀著紅麗氣勢洶洶的樣子，雖然明白蕭藝在挑事，但還是心寒至極，僅僅幾個小時而已，她居然像個潑婦一樣還有心思吵架，林路不禁覺得，她或許從來，從來都沒有愛過自己。

蕭藝啜泣道：“趙紅麗，你還有沒有點教養(yǎng)，林總剛走，你就這么大呼小叫，是想讓他的靈魂不得安寧嗎？”

“呵呵，大呼小叫？”紅麗站起來順勢就給了蕭藝一巴掌，蕭藝猝不及防，捂著臉愣愣看著她，紅麗目光兇狠道：“你安的什么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人都是有底線的，你徹底挑戰(zhàn)了我的耐性。”說著用手扯住她的頭發(fā)。

“啊——”蕭藝吃痛，卻毫無反擊的能力，紅麗抬手又要一巴掌打下去的時候，忽然，林路起身，拉住了她。

蕭藝的頭發(fā)凌亂不堪，委屈地看著林路，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般直往下掉。

林路忍住滿腔怒火對紅麗道：“你看你像什么樣子？蕭藝說的對，你就是一點教養(yǎng)也沒有，和你爸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說什么？”紅麗難以置信看著林路，發(fā)現(xiàn)他的神情已然滿是厭惡和嫌棄。

紅麗強忍住委屈和眼淚，小聲道：“林路，對不起，我剛才有點憤怒過頭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的錯…”說著就伸手去拉林路的胳膊，林總的突然離世，林路傷心，她又何嘗不是，要不是蕭藝故意挑事，她怎么也不會這么魯莽沖動，紅麗自責不安，滿以為林路是太過傷心，才會這樣對她。

林路甩開了胳膊，紅麗一心只想安慰他，一直道：“真的對不起，林路，對不起…”說著又要去抱他，林路微微側(cè)身躲開，目光空洞道：“分手吧。”

“你說什么？”紅麗以為自己聽錯了，林路聲音沉悶道：“分手，我們的感情到此結束，以后，再也不見…”

“林路，別鬧了，”紅麗淚眼婆娑，依舊上前試圖擁抱他，蕭藝忽地沖過來道：“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賤，說了分手你聽不明白嗎？”

紅麗狠狠推開了她，蕭藝重重跌坐在地。

“我知道你在氣頭上，”紅麗哽咽道：“我陪你一起面對，這是我的錯我改，我以后乖乖的，再也不發(fā)脾氣了，再也不喝酒了。”

林路像是鐵了心般，冷淡道：“我不愛你了明白嗎？你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像從前的你，還是你從前演的太好我看不出來？我累了，很累很累。”

“好，祝你幸福。”紅麗突然安靜下來，摘掉手上的戒指放在桌上，又看了林路一眼，努力擠出一個歉意的微笑，便走出了門外，再沒回頭。

蕭藝看著桌上的戒指，瞬間心跳加速起來，突然又想到，不可能，德貴帶來的戒指自己專程找人鑒定過，肯定是真的。隨即，蕭藝輕微舒了口氣。

房間內(nèi)，阿寧無心去管她們，滿腦子都是林祥鶴的死狀，說真的，警察來的時候她有些腿軟，幸虧沒查出什么，這個王樂，還挺聰明。

門內(nèi)，林路閉眼，淚珠從臉頰輕輕滑落，這么短的時間，父親走了，紅麗也離開了，林路的心里隱隱作痛，什么都沒了，呵呵，什么都沒了……

門外，雨點還在滴落，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紅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但是心里再不好受，她也只以為，林路在說氣話，好幾年的感情，林路分明那么愛她，一定是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