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顯然,海克斯科技并沒有大規模應用,至少照明上是如此。
諾克薩斯獨有的堡壘般的房屋,更是將夜晚的黑暗襯托得更加恐怖。
當然,沒有傻子會在摸黑夜晚獨行。
除了酒館門口掛著幾盞油燈在風中忽明忽暗。其他的光亮,也只剩城門巨大的魔法水晶燈了。
崔法利軍團的士兵擁有鐵一般的意志!瞌睡的士兵自我安慰。
或者是為了打發夜晚的無聊,又或許只是困得熬不住了。長戟時不時重重的跺一下地。
士兵半靠著戟,打算小盹一回。
畢竟,有哪些軍隊能繞過掘沃堡呢。據說德萊厄斯大將軍正在掘沃堡。什么時候我才能當上崔法利的一個小隊長啊。
至于為啥不想當將軍。想著德萊厄斯那噬人的大斧。還是算了吧。
雖然大多時候崔法利軍紀嚴明,但是德魯涅前方有掘沃堡,后方則是不朽堡壘。士兵也難免出現松懈。
即使松懈會要了他的命。
至少他自己不這么認為。
“什么人!站住。”同伴的暴喝將他驚醒,下意識的揮動長戟指向前方那個魁梧的漢子。
二十名駐扎的崔法利士兵,將蠻子圍住。
蠻子似乎毫無遮掩的意思,反而是撕開了一個鐵匣。
面對崔法利士兵,不放下武器并表示自己毫無威脅的。士兵可以當場擊殺,即使是無辜者。
諾克薩斯沒有無辜者,弱者便是犯罪!
面對詭異的一幕,士兵不再留手。
整齊的刺出長戟。長戟對于這種正面沖突,有著強大的殺傷力,蠻子沒有躲避,徑直讓長戟刺入體內。
造成嚴重的貫穿傷,丟掉性命也無所謂。
他的心里只有王的命令。“在諾克薩斯的城邦前,戴上盒中的武器。”
為王而生,為王而死!
這時,他已經將武器戴到了手上。那是一只利爪。
或者說利爪沾到他手的那一刻,佩戴便已經完成了。爪套蠕動的吞食掉了蠻子的左手,并取而代之。
換來的是野獸一般修長鋒利的骨爪
前伸,一記橫掃。即使是被長戟隔于數米之外。爪依舊無情的滑過了士兵的肉體。手揮到最右時,壯漢又猛地向前踏步。反手,又是一爪。利爪揮空,卻不可思議的擊中了人的肉體。
此時,面前已再無活人。
按理說,腰腹受創,甚至脊椎可能都被捅斷了,人是無法保持直立的。
前提是,面前的怪物還算人的話。龐大的肉體扭曲變形,骨骼破碎錯位,肌肉纏繞,重組。
就連士兵的血肉也一同加入這奇怪的變化當中。
男人強健的肉體最后塑造的,卻是一副女人的身軀。
高聳的胸脯,圓潤的臉龐。如果胳膊上沒有猙獰的尖刺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奇怪的是,這具魔鬼的酮體只有一只手,佩戴著藝術品般尖爪的手。
五指芊芊,利爪嗜血。
城墻上的士兵已經發現了不對勁,箭矢齊齊射下,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城墻上傳來慘叫和喉管被切斷的聲音。干凈利落,仿佛樂章。
“凡人的城市,只有飽飲鮮血后,才能承受神的力量。”不含有任何感情的話語丟在了空中。
似乎是為接下來的屠戮,找一個漂亮的理由。很多英雄的贊歌也是如此,不是嗎?
一開始是軍隊,訓練有素的崔法利士兵被肉眼捕捉不到的敵人輕易殺死。
“快找魔法師,快!我們沒法對付這個怪物,啊!”尚存理智的士兵高喊,魔法和海克斯科技是他們最后的希望了。
”頂上去,不要退后!圍成圈!她沒法“話還沒說完,士官卻發現自己除了嘶嘶的吐出血沫以外,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士兵越來越多,死亡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砰的一聲,空氣里出現一道身影,那個魔鬼渾身竄動著電流。
“法師來了!那是法師的雷擊術!”
“凡人”受傷的魔鬼低吼,更多像是最自己力量遺失的迷惑。她現在還無法同一個法師沖突,雖然瘋狂,但是她尚存一分理智。
還需要更多的血肉完善自己的神軀。不是這些低等凡人的血肉,魔女現在的肉體就像一個水缸。而凡人的肉體就像水,只是因為力量的缺失,水缸漏了,或者說這個水缸本身就就裝不了水,就算吃下再多的凡人。也不過是延緩水缸漏光的結果而已。
只有神的血肉,或者其他等層次的物品,才能修復它,或者讓自己,真真正正的脫離這只爪子。
這一次蘇醒遠比上次的虛弱,遺忘的記憶也更多。若是從前,自己可以輕易的屠戮這個城市,掌握了魔法的凡人,也不過是凡人而已。天神的軀體本來就不畏懼任何的魔法。
而如今,卻要為了維持這破敗的肉體而去進食這些污濁的凡人。
快速的逃逸著,黑夜是最好的遮攔。偶爾有凡人出現,也無法阻擋自己絲毫。情況卻越來越糟。
殺戮,血肉。我的肉體在潰散,我的意識在模糊。
不!我的力量呢?看向身體的另一側,卻什么也沒有。
沒有右手,也沒有右爪。
自己是什么時候缺失的。利爪竄動著,不安的顫抖。
我不想再陷入無意識的殺戮,那只會更加迷失。
自己曾經身為神的記憶已丟失太多了。
當你凝視虛空,虛空也在凝視著你。當你同野獸搏斗,也要提防自己也變成野獸。
女人想起這句話,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亞托克斯。
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個名字。他是誰?
只知道,若是淪為殺戮的仆人,自己便會變得同他一樣。
變成一具空洞的軀殼,再也不復神的光榮。
遠處,傳來了輕輕的呼喚。
是放棄過去投入殺戮,品嘗甜美的復仇。
還是為了保持自我,即使失敗陷入永恒的黑暗。
她看著空蕩蕩的右側身軀。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