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落雪紛紛,肅冷的風吹刮著,發出“嗚嗚”的呻吟。
微醺的酒香,隨著車內暖氣的溫度,在車廂內緩緩地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車廂里只剩下清淺的呼吸聲。
透過后視鏡,陸清禾看到后座的人眼尾不自覺地舒展,嘴角放松。他詫異,這家伙居然真的睡著了。
不過想了想,這貨今天喝的真是多。
陸清禾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上。按下車窗,朝著窗外吐了一個漂亮的煙圈。
窗外的冷風呼嘯而過,帶著他的思緒,飄到了遠處。
……
他記得半年前,傅寒笙在一個酒局里忽然就說以后都不喝酒了。他還當他發什么瘋呢。雖然傅寒笙酒癮不大,可男人總得應酬,再加上幾個哥們兒平日里三天兩頭就聚一聚,哪兒能不喝酒呢。
結果他這半年來真是滴酒不沾。
他都快要相信他,真的把酒給戒了。
結果昨天晚上又不知發什么瘋,凌晨兩點多竟然打電話約他出去喝酒。
拿下空空如也的酒瓶,看著一口悶的傅寒笙,他還調侃道:“你不是說不喝酒了嗎?破戒了啊。”
傅寒笙將酒倒入酒杯,上好的佳釀散發出醉人的醇香。
他端起那杯酒,抬眸看著陸清禾。抿了一口酒,低低地笑了,醇厚的嗓音猶如杯中的酒釀,動聽得醉人。
“戒酒是為她。”
“喝酒,也是為她。”
為她,皆是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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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禾有些恍惚,繼而又笑了。
這家伙,真是醉了。
不然哪兒會這么真情流露。
平時這貨悶騷得很,什么話都不說。能憋著就憋著,不能憋著就死死憋著。
只是陸清禾到底跟著他一塊兒到大,傅寒笙什么事他不知道。
知道他爸怎么不要他媽的,知道他媽是怎么不要他的。知道他在那個家里面是怎么過來的,知道他從小待人冷漠疏離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
同樣,也知道他,有多喜歡那個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喜歡,為什么不去跟她說。不知道,他明明喜歡,為什么要遠遠逃避,硬是要將他和她的關系生生砍斷,卻又亡羊補牢,縫縫補補,然后藕斷絲連。
……
紀南蕁,是陸清禾在傅寒笙身上,唯一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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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喜歡,為什么不去跟她說。就偷偷躲在這個角落里,默默地看著她。寒笙,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低低的呢喃在車內響起,回答他的,只有清淺的呼吸聲。
“呵。”陸清禾發出一聲低笑。“真是傻了,問一個醉了的人干什么。”
……
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寒風卻仍然凜冽。從窗邊吹過,將這聲輕輕的低笑,慢慢地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