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歸化1

王正要改變放任恩雅去打造原始宗教的行為。

這并不是他反對恩雅這樣做，而是要完善一下。

清晨，他帶著恩雅在沙灘上散步，跟她講一段創世紀和大洪水的故事，正如幾乎所有宗教經書里提到的。他把這一次的海嘯和自己帶著一艘船降臨的事件結合了起來。

天神的兒子會協助信祂的人們。

天堂和地獄都有了，只是驕傲沒有了。黑天使因驕傲墮落到地獄里成為惡魔的情節，變成了黑天使以為自己的能力達到了神的地位，就去冒犯神，被神打入了地獄，去收容和看管有罪的魂靈和惡魔。

之后就是建立人間殿堂，結合土著人的原始宗教和泛靈主義信仰，他把土著人的祖先和萬物有靈都視為進入天堂的魂靈，在神的殿堂。因此，建立神殿和祖先的神社是必要的，這兩者講結合起來。違反教義的人將無法進入神殿，魂靈不能皈依天堂，成為孤魂野鬼，或被魔鬼引誘墮入地獄，陷入永世的折磨。

他修正了恩雅用來忽悠潮人的海神說詞，告訴她，天神有無數化身，會以海神的名義出現，也會以土地神的名義出現。

因為他要恩雅去歸化那些內陸的矮人族。

恩雅聽著王正給她反復講天神的教義，講那些技術細節。

她后來忍不住問：恩雅在哪里？

王正笑了，這是個野心家和權謀家，盡管她看到了這么多奇跡般的事情，或許心里也相信天神的力量，卻仍舊關心自己的廟堂地位。

“你會成為大祭司，包括這里內陸的部落，都是你的。”

王正問她，“你知道世界有多大？”

恩雅搖搖頭。

“猜一下？”

恩雅晃著腦袋環視四方，問：“這塊土地和海洋的遠處那根線？那根線是什么？是我們的天邊嗎？人到了那邊會掉下去？”

好吧，盡管恩雅野心很大，世界觀卻很小，她看到的世界僅僅是方圓幾十公里的土地和水面而已，想要控制的也不過是幾百個人的部族。

他們一起去見了內陸矮人族的部落，向那天交換食物的族長傳達神的旨意。王正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對成為神棍非常的不自在，只是在表情上沒有什么流露。他冷峻的面容，深邃的眼神，和高大的身影，讓他成為一個架子。恩雅很好的發揮了語言的威力，加上那天矮人部落看到的船和摩托艇。

矮人部落迅速的接受了天神的概念，尤其是在天神的兒子決定提供食物的情況下。

交換是建立神殿，并委任了祭司，部落原來就有女巫師之類的，轉換為女巫師，輕而易舉。

普吉島上并不是只有一個矮人部落，而是幾千人的十幾個部落。在潮人們繼續架雙體獨木舟出海捕魚的時候，王正隨著恩雅、矮人部落族長、女巫師拜訪了島上其他的居民。

王正的作用是展示AK47的威力，手電筒在夜晚的光亮，柴油打火機瞬間帶來的火焰，諸如此類的神跡。

矮人族們大多數決定接受天神的旨意，只有一個部落沒有接受，他們的族長是一個健壯的高達一米五的青年男性，這是很少見的高度。然后他和自己的武士被AK47的怒火撕成了碎片。

一手經書，一手劍。

神的旨意就是這樣傳播的。

王正曾因為在金融市場的屠殺，目睹好友的跳樓而抑郁不止，然而他卻是那個市場上殺出來的。在穿越了時空之后，他理解了生存的艱難，和人類社會剝開溫情脈脈的叢林實質。

更何況他就身處在叢林里。

王正輕而易舉的統一了普吉島，決定在第一個部落那里建立神殿，這是給第一個追隨天神的部落的獎勵。

某天他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幾棵高大的樹，想了想，記憶起某種可怕的毒藥。他拿刀在樹上割開一道傾斜的口子，白色的漿液緩緩地滲了出來。他小心翼翼的用隨身帶的杯子收集了一些。回來后，他找了一支箭，在箭頭上沾上漿液晾干。

然后他叫一個箭法精湛的矮人武士，拿著和自己身體一樣高的弓去叢林里找到了一群猴子，射中了其中的一支。

當時王正沒有想到是捕獵猴子，就用手蒙住孫大圣的眼睛，不讓它看。

等被射中的猴子毒性發作，心臟麻痹而死的時候。幾只兇惡的猴子爬到樹上沖著他們大叫。武士于是用另外的箭射中了兩只猴子，猴子卻帶著身上的箭跑了。

矮人族的箭綁著骨質和貝殼箭矢，殺傷力極其有限，僅能捕捉一些小動物和鳥類。這也是為何矮人族以采摘為主要食物來源的原因。

武士頗為震驚神使的巫術，跪下來雙手比劃，希望恩賜這樣的巫術。

桑科的箭毒木，汁液有劇毒，進入傷口會導致心臟麻痹和血液凝固，窒息死亡。

它的樹皮還有另外一種作用，當年海南的黎族人用它的纖維來做衣服，直到現代社會還有人制作穿著。

不過用箭毒捕獵的動物卻是可以吃的，因為生物堿在加熱的過程中被破壞了。

王正召集矮人武士去收割箭毒木的汁液，同時挖掘一些箭毒木樹根，箭毒木的樹根煮水可以解毒。他可不想那天被某個生氣的想要褻瀆神的矮人射一箭翹辮子了。

箭毒木在現代醫學下是能夠迅速治療的，注射一針某一種藥劑就行。可惜王正不記得名字，記得也沒有用。古代沒有強大的化學工業。

發現箭毒的好處是可以幫助矮人族捕捉獵物，在陸地戰爭時大規模的擴張會有優勢。

不過發現了這玩藝，意味著王正以后出現在戰場時，會距離前線比較遠，因為這種武器的傳播會很快。王正要武士們對神起誓，不能對外族流露。

王正希望潮人和矮人族能夠穿衣服，看上去不太容易，需要時間來慢慢演變。

在海上的捕魚活動，王正教了潮人水手一種簡單的辦法判斷方向，白天記住太陽的方向，并以影子來判斷日內時間。用繩結計算船速，潮人還不能做到，因為他們并不會算術。好在在近海不用跑得很遠。

還需要教人們算數。

這是一個繁瑣的工作。

恩雅是一個很好的管理者，她負責調配人們的工作。潮人們負責捕魚、煙熏抹鹽儲存魚貨；矮人族負責建設神殿，并分出一部分人在海邊曬鹽。

曬鹽是一種簡單的古老方法，只要把海水引入蒸發池，初步蒸發后倒入結晶池，繼續曬鹽產生鹽鹵水和粗鹽，粗鹽再過濾出雜質就是氯化鈉結晶體了。

卡伊姆的兩個隨從被分配去幫忙建造造房子，但不能接觸神殿。王正知道他們的一神信仰非常排外，萬一做一點破壞工作就不好了。他把后世的吊腳樓式樣搬了過來，讓矮人們在海邊建造房屋。這兩個隨從就是幫助做這些事。他們需要付出勞作來獲得食物，更何況他們還是俘虜。

王正每天和卡伊姆聊天，知道他是個博學的人，并沒有拿他當作俘虜。卡伊姆也好奇的觀察這個村落的成長。他得出結論，王正絕對不是這個部落的人，他正在重新整合這個原始部落。

兩個人的話題沒有涉及到宗教。卡伊姆看得出部落在拿王正當神子膜拜。而他自己也困惑王正身邊的事物，這絕對不是當世哪個國家可以制作的東西。

王正詢問了很多阿拉伯帝國的事情。卡伊姆在回答時，盡管王正避開了自己對阿拉伯地區熟悉的言詞，他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王正堆阿拉伯人異常地熟悉。

他的阿拉伯語有些口音，有些用詞也從未出現過，但非常優雅。

談及當下的王朝變換，王正對蒙古帝國非常看好。

“旭烈兀會占領巴格達。”王正對卡伊姆預言式的說到。

卡伊姆低頭看著杯子里的咖啡，他最近深深的喜好上這種奇特的咖啡。在阿拉伯半島，人們研末咖啡豆，用陶罐燒煮，倒出濃厚風味的咖啡來。這顯然有一種香甜，他并不知道咖啡膠囊里是調配過的咖啡。而那種沖出咖啡的機器，是聞所未聞的材質和工藝。

就像眼下這條船，仿佛來自天堂。

卡伊姆的心撲通撲通，口干舌燥，想要問出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王正缺少可以說話的人，與一個知識淵博的老人聊天，非常能夠排遣他的寂寞。借助于大量的談話，他已經對阿拉伯當下的王朝、各家族、各派別非常熟悉了。

兩人也終于聊及阿薩辛派和山中老人，也談及蘇菲教派這樣的哲學和神學思考濃厚的派系。

王正搖搖頭說：“刺殺不是堂堂正正的政治博弈，既不是大規模的戰爭手段，也無法控制權力。這樣的做法只能讓人們恐懼，卻不能讓人們拜伏。你們不會成功的。”

卡伊姆也有這樣的疑慮，他們已經這樣做了二百年了，除了讓各國的哈利法和王公貴族們恐懼，并加強護衛外，沒有把權力擴張到任何王國。

卡伊姆虛心的請教：“那尊貴的大人，我們應該怎么做才能奏效呢？”

王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們的教義傳播會成功的，甚至你們的敵人蒙古人都會信仰。但不是你的派別，而是倭馬亞家族和哈希姆家族的后代。”

老人口干舌燥，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他說道：“倭馬亞家族的阿巴斯王朝已經被突厥人控制，哈希姆家族四處飄蕩，他們能有什么進展呢？”

王正笑了笑，沒有回答，站起身離開帆艇。

卡伊姆跟隨在后面。

看著岸上忙碌的人們，那里有一些小型的雙體獨木舟，和帶平衡支架的單體獨木舟在制造。在大的雙體獨木舟遭遇阿拉伯帆船的攻擊后，王正就明白了大船的弱點。他需要一種小型的快速靈活的船型。在大海上，速度至關重要。

他還需要一些海上攻擊的武器，否則小船哪怕速度快，也是無法對付大商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