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劉舒硯抬頭,詫異的看著門口的氣喘吁吁的任清塵,轉動輪椅,離開電腦,順手把桌上的書冊放回書架,笑著道:“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呼、呼…”任清塵直起身子,平穩了下呼吸,“小悟,我有事問你。”徑直走向劉舒硯,雙手抓住輪椅兩邊的把手,蹲下身子,滿臉鄭重。
劉舒硯停下動作,扭頭,靜靜的看著任清塵,好一會兒才微笑著道:“什么事,你說。”語氣平靜自然,但仔細聽還是會發現一絲凝重和忐忑。
“這個,你還記得嗎?”任清塵拉出衣內的玉墜,遞到劉舒硯的面前,仔細的打量著他的表情。
“當然記得,你從小帶著的。”劉舒硯詫異的看了任清塵一眼,心中倒還松了一口氣。隨意的打量了一下玉墜,口氣愉快,“最初為了這個,我沒少和其它孤兒打架。后來為了怕院里的大人起貪心,我還給你取下來,仔細藏好,對外說是丟了的。”
“我記得你也有一個類似質地的玉扣吧,你出事之前我還看到過,現在還在嗎?”任清塵抿嘴,兩眼期盼的望向劉舒硯。
“在啊?怎么了?”劉舒硯更加疑惑,不知道為什么他為什么這么激動。掃過他胸前的玉墜和他滿臉的期盼,不自覺的怔住。
“我記得你說,那個玉墜是你媽媽留給你的……”任清塵面對著劉舒硯,一字一句,緩聲道。不放過劉舒硯一絲一毫的表情,“我的玉墜和你的玉扣材質如此相近,明顯是取自同一塊原料……你知道前段時間楚家來找我,說我是二十幾年被人偷走的二少爺,隨后失蹤的大少爺至今沒有音訊,而那個大少爺身上,有一個玉扣……”
任清塵的一字一句,似乎敲擊在劉舒硯的心上,他呆呆的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好半晌,劉舒硯才嘆息一聲,“是,我就是那個失蹤了的大少爺,同時也是你哥哥。”
劉舒硯痛快的承認,讓任清塵欣喜若狂,但心里還是很疑惑,“那你為什么不認我,在愛家的時候,你就可以和我相認的!”
“清塵,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也不瞞著你。當年我之所以不和你相認,是逼不得已的。”劉舒硯拉起任清塵,示意他做到椅子上,自己推動輪椅,與其相對。
“你出生沒多久,母親就去世了,你知道,我們的母親是被人害死的。”劉舒硯面無表情,慢慢的敘說著以前的事情,不帶一絲感情。
“什么?”任清塵驚訝,不過心里并沒有多傷心,畢竟不曾見過那個女人,感情更是無從談起,只是有些唏噓罷了。
聽著劉舒硯講述當年的情況,任清塵只覺得狗血處處不在,而他和小悟就是狗血劇情下的犧牲品。
原來,楚仲翔當年就是個風流成性的人,在和秦佳寧(兩只的母親的名字)結婚之錢,就已經桃花朵朵開,結婚之后,桃花們也沒有散去。其中最出挑的就是何嫣,后來由小三上位的典型。
不過,由于當時的楚仲翔保密工作做的挺到位的,和秦佳寧訂婚之后,大家都以為他改邪歸正,浪子回頭了。因為他確實是成天圍著自己的未婚妻,并對其呵護備至。
兩家的家長也很欣慰,都是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放心。很快,兩人結婚生子,和和美美的過了幾年,秦佳寧都沒發現什么不對。
直到懷上任清塵,秦佳寧半夜醒來沒見到人,才起了疑心。很快,找到了蛛絲馬跡,并拉扯出了好幾個被楚仲翔金屋藏嬌的女人。秦佳寧傷心至極,但她沒有大吵大鬧,只是平靜的提出了離婚。而且,她準備把兩個孩子都帶回秦家。
楚仲翔聽了大怒,堅決反對。兩個人拉扯間,秦佳寧受傷,早產。幸好當時已經懷孕九個多月,孩子沒受多大影響。但是秦佳寧的身子是徹底傷了,楚仲翔不緊沒有好好安慰,還專門帶了外邊的女人天天在家里過夜。
任清塵不解,“我們的…爺爺,就沒有喝止?”
劉舒硯嘴角彎起,譏諷道:“爺爺?當時楚家內憂外患,需要秦家的支持,母親提出離婚,會徹底失去這份支持。所以,他只是視而不見。楚仲翔算是徹底的軟禁了母親。”
任清塵心里五味陳雜,那個老爺子真的做出過這種事情?不談任清塵的不可置信,劉舒硯緩緩的講述著,似乎在說別人的故事。
月子里每天都被氣的睡不著覺,身體更加的弱了。強忍著惡心,秦佳寧答應了暫時不離婚,楚仲翔搜走了她所有的證件,才讓她出了房間。可是,有一天,她聽到了楚仲翔和女人炫耀,說是過了這次危機,利用完秦家,就把她掃地出門!秦佳寧氣不過,想去看看那個人是怎樣一副丑陋的嘴臉。沒想到,爭吵間就滾下了樓梯,失掉了生命。
那時劉舒硯才五歲多一點,進門就看見秦佳寧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從那之后,我覺得自己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喪禮那天,人很多,我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躲起來,沒想到親眼看見賊人把你偷了出去。于是我就著急的跟了上去,發現那人把你丟在了別墅不遠的河邊。大冬天的,如果沒人發現,不出一個小時,你就會被凍死。”劉舒硯咬牙切齒,對于當初的那個人恨之入骨。他現在都還在慶幸,那人沒有果斷的殺死任清塵。
任清塵呆住,什么感覺都沒有了。原來,有一個人曾經那么的想讓他死去?
“我趕緊上去把你抱起來,我怕帶你回去會被人再次抱走,于是我就求了齊爺爺把你藏起來,讓他去找外公。外公得知了消息,震怒,到楚家找楚應雄理論,沒想到心臟病發,也死了。”劉舒硯死抓著輪椅,眼角滑出淚水,他依然記得那時候楚家一干人等的表情,解脫欣喜多過悲傷,特別是楚仲翔。
“我沒有辦法,決計是不會讓你再回楚家的,悄悄的讓齊爺爺帶你離開西城,秦家的產業很快被人吞并,我也跟了過來。沒過兩年,齊爺爺也去了,我只有帶著你去了孤兒院。但是我怕那邊的人查到,先把你悄悄的留在愛家門口,看見里面的人領了你進去,我在外邊熬了兩三個月,才假裝暈倒在了愛家門口。”
“哥。”任清塵拉住劉舒硯的手,眼眶通紅。從小他就把劉舒硯當做哥哥看,今天變成了現實,他卻心痛心酸多過欣喜。雖然小悟說的簡單,可是他能想象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兒帶著一個更小的孩子,生活會多么艱辛。一把抱住輪椅上的人,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
“別哭,一切都快過去了……”劉舒硯微笑著拍了拍任清塵的肩膀,眼角也有淚花閃耀。只是眼里一閃而過的狠厲,任清塵并沒有看到。是的,一切都快結束了,他們兄弟這么多年受的苦,偷走清塵的那些賊人,害死母親,外公的那些人,他都會一一的回敬他們的,希望他們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