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了吧唧的小蹄子,自己親娘死了也不知道哭幾句,就知道睡覺,不如一頭撞死,陪著親娘一塊死了算了!”
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西蕁覺得腦袋一陣一陣的疼,身子也是酸軟無力。
耳邊傳來小丫頭的求饒聲,“嬤嬤,嬤嬤饒了大小姐吧,大小姐是哭的傷心才暈了過去,求嬤嬤給叫個大夫,救救大小姐吧……”
說著,急忙‘梆梆’的磕起頭來。
西蕁使勁兒的攥了攥手心,細微的刺痛感讓西蕁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就看見這樣的一幅場景。
王婆子是伺候方姨娘的,茯苓是自己的貼身丫頭,而身后,正是她娘死之時的靈堂。
西蕁皺眉,自己這是在哪里,難道是在娘的靈堂上嗎?
前塵往事,莫不是一場夢?還是老天垂簾,自己已經回到了幼時?
王婆子一臉橫肉的笑著,“叫大夫?你個賤蹄子哪里知道叫大夫要多少銀子?不過老身最近正好學了一招,試試看怎么樣!”
說著,直接伸手上來,在西蕁的腰間狠狠的擰了一下。
西蕁吃痛,低呼了一聲,身子也縮了縮。
茯苓見了,忙上前擋在西蕁的身前,“嬤嬤別打……嬤嬤別打……我們小姐身子弱……”
王婆子皺著眉,不屑道:“老身我今兒個輸了牌,莫不就是這死人給晦氣的,你滾開……”
說著,一巴掌扇在了茯苓的臉上,將茯苓給扯到了一邊兒去,伸手在西蕁的身上開始胡亂的掐起來。
西蕁皺眉,伸手猛地攥住了王婆子的手,往外一甩,就將王婆子給甩到了一旁去。
只是這一下,也用光了自己身上的力氣,西蕁扶著身后的棺材站起身子來,調整著自己的氣息。
茯苓一愣,忙上前來扶住西蕁。
王婆子大怒,“小賤蹄子,竟然敢還手?”
西蕁冷笑,“一個下賤的奴才,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不想活命了不成?”
西蕁性子綿軟,一直唯唯諾諾,如今這般氣勢凌人,著實讓人大驚。
王婆子被如此氣勢的西蕁嚇了一跳,猛然間都忘記了還手,西蕁扶著棺材,慢慢的調理著自己體內的氣息,一雙大眼睛卻適時的看到了外面游廊上的影子,以及越來越近的呼吸聲。
西蕁微微挑眉,轉眼看向王婆子,道:“你這個賤婢還在這里干嘛?還不趕緊滾下去?”
王婆子這才一下子醒悟過來,看著西蕁大怒,“小賤蹄子,你也敢支使我,只不過是個沒娘的野種,老子今兒個非打死你不可……”
說著,就上前揮手,茯苓嚇得不行,帶著哭腔道:“小姐,小姐快走……”
一邊說著,一邊推著西蕁,西蕁卻不躲開,就這么挨了王婆子的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西蕁便在外面的人到達屋子門前的時候,適時的摔了過去。
王婆子一愣,剛才這一巴掌,西蕁完全可以躲開,可她為何不躲,王婆子心里忽然發慌,可還來不及思考,就聽門口傳來西望遠勃然大怒的聲音,“大膽,此乃大夫人的靈堂,誰人敢在此胡鬧?!”
隨后跟進來的方氏見了跪在地上的王婆子,心中有些微怒,面上卻皺眉道:“王婆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雖說你日夜在此為夫人的靈堂打掃整理照看,可今兒個老爺回來,你也敢如此放肆么?”
王婆子聽出了方氏為自己開脫,急忙磕頭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是老奴糊涂了,忙糊涂了……”
西望遠嘆口氣,想到發妻,也不追究了,這邊跪在地上的西蕁不由得微笑,就是在這里,自己被方氏和王婆子挑唆,她得罪了父親,父女感情破裂,之后還被灌了傻藥,如今再經歷一次,她絕對不會再傻乎乎的落入方氏的圈套。
西蕁整理了心情,抬起頭來眼淚汪汪的看著西望遠,深深的拜了下去,帶著哭腔道:“爹爹。”
西望遠一愣,忙上前扶起西蕁,不可置信道:“蕁兒?”
西蕁再見西望遠,只感覺眼淚實在忍不住,前世的自己被方氏加害,祖母挑唆,外婆小姨全都攛掇自己與父親不親,自己傻,真的慢慢疏遠父親,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在這府中,或許只有父親可以依靠。
西蕁眼淚模糊,“爹爹,母親沒了……爹爹……”
說著,西蕁一下子撲進了西望遠的懷里,低聲痛哭起來。
西望遠被女兒這一聲聲的哭訴弄得心都要碎了,以前這個女兒總是冷淡不與自己親近,如今這般模樣,實在是惹人心憐,想到商羽已經沒了,這個女兒是商羽留下的親骨肉,西望遠不由得心生一股堅定,無論如何也要好生將女兒撫養成人。
西望遠推開西蕁,看著西蕁瘦弱的身子,不合時宜的衣裳,臉頰上高高腫起來的一塊巴掌印子,西望遠不由得大怒,“誰干的?”
跪在地上的王婆子身子一抖,嚇得冷汗涔涔。
西蕁低著頭搖了搖,咬著唇道:“爹爹,沒事的,是蕁兒不懂事,惹惱了王嬤嬤,嬤嬤教訓蕁兒,是應該的。”
西望遠一聽這話,氣得渾身發抖,轉身看著跪在地上的婆子,道:“你這賤奴,竟然敢對大小姐動手,好啊,好啊!當真是太給你們臉了,福康!”
身后的福康忙上前,“老爺。”
西望遠怒道:“將這大膽的賤奴給拖下去,杖責五十大板。”
福康點頭,帶人上前就抓住王婆子往外拉,王婆子嚇得魂飛魄散,“饒命啊,老爺饒命啊……”
說著,又看向方氏,“姨娘,姨娘救命啊……”
方氏皺眉,這個蠢貨,現在還跟在自己求救,這不是拉自己下水么?
只不過若是自己不出手,只怕會冷了后面一群人的心,以后替自己辦事兒就沒那么盡心了。
方氏看了一眼暗自流淚的西蕁,咬咬牙上前福身,柔柔道:“大小姐,這奴才好歹是伺候過老夫人的,老夫人有些舊疾,以后免不得會用上這奴才,您就當是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饒了她一次吧,這五十大板下去,可就沒命了啊!”
西蕁心里輕笑,這個方氏倒是心機深的很,不求西望遠反而來求自己,還搬出了老夫人來,若是自己不答應,只怕會落一個只顧自己不顧長輩的名聲,真真是惡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