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月閣內,西蓮皺著眉坐在軟榻上,底下的丫頭戰戰兢兢的端著盆給她擦拭膝蓋上的淤青破皮處,西蓮齜牙咧嘴,隨手撈起一個茶杯摔了過去,那小丫頭嚇得急忙往后退了幾步,茶杯還是擦過了臉頰,摔碎在一旁。
“三小姐饒命,三小姐饒命啊……”
西蓮皺眉,“這作死的賤蹄子,拉出去打死……”
琉璃點頭,對一旁的丫頭使了個眼色,幾人便上前堵了嘴往外拖去。
方氏進了門,皺眉道:“這是怎么了?”
琉璃忙行禮,“姨娘?!?/p>
西蓮撇著嘴,見了方氏進門,蹙眉道:“娘,蓮兒的膝蓋都青了,好痛啊……”
方氏忙上前看了看,果真剛才跪倒的那一下,將西蓮的膝蓋都擦破了皮,花園的石子路堅硬無比,整個膝蓋都高高的腫了起來。
方氏看的心疼無比,轉頭道:“怎么還不請個大夫來?”
琉璃忙道:“府醫已經看過了,開了藥方,丫頭正在藥房熬著呢?!?/p>
方氏皺眉,“這會兒還沒熬出來?翡翠,你去藥房看看,莫不是這藥房都是一群踩低拜高的賤奴不成?”
翡翠點頭,轉身走了下去,西蓮癟著嘴道:“娘,你看爹爹,今天都只向著西蕁那個賤蹄子,還責怪我!”
方氏心疼不已,自己這個女兒從小就是捧在手心里長大的,自然是受不得一點點委屈的,今天看著女兒這樣,方氏也是忍不住,道:“蓮兒,你莫要擔心,商羽已經死了,任她西蕁也玩不出個花來,你且放心,娘一定會幫你的?!?/p>
西蓮委屈的點頭,正在這時,翡翠走了進來,方氏皺眉道:“怎么?藥還沒好?藥房這一群人是不是吃了豹子膽了?”
翡翠面露難色,方氏皺眉,“怎么?有什么話就說!”
翡翠哆嗦了一下,忙道:“姨娘,奴婢去藥房看了,藥房的紫金藥爐上正給大小姐煮著藥呢。”
西蓮大怒,“放肆,放肆,那紫金藥爐可是我的?!?/p>
方氏拍拍西蓮的手,看向翡翠,道:“怎么回事?”
翡翠猶豫道:“剛才奴婢去看的時候,見壽康伯府的府醫也在,奴婢去打聽了一下,聽說是安世子派來給大小姐瞧病的,還帶了些名貴的藥來……”
話還沒說完,西蓮便驚叫一聲,“不可能……”
翡翠嚇得不敢再說,方氏拍著西蓮的手,“蓮兒,莫要大聲,讓別人都聽見了該怎么是好?”
西蓮委屈的掉淚,“娘,安世子都被這個狐貍精給勾走了!”
方氏暗暗咬牙,“莫怕,娘給你想辦法?!?/p>
羽靈閣內,西蕁端著碗喂著西祁吃藥,外頭天色陰了下來,不一會兒便下起了雪花,劉嬤嬤端了個火盆進門放在了西蕁的腳邊,“大小姐可別著涼了,這天氣特別容易受涼。”
西蕁笑著點頭,屋子口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西蕁道:“是不是茯苓回來了?”
話音剛落,一身雪花的茯苓便走了進來,劉嬤嬤忙拿了干絹布上前給她擦拭,茯苓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笑著道:“小姐,奴婢剛去拿飯,在廚房里打聽了一下,三小姐在屋子里摔了好些東西,還杖責了一個丫頭呢?!?/p>
西蕁劉嬤嬤點著頭,道:“這三小姐真是個沉不住氣的。”
西蕁輕笑,拿著娟帕給西祁擦拭嘴邊的藥漬,笑道:“這剛剛開始呢,就忍不住了,真擔心后面她能不能受得了。”
茯苓笑道:“真是不知廉恥,安世子明明跟我們家小姐有婚約,她非自己貼上去,現在還生氣,有什么資格生氣的啊?”
西蕁輕笑,“我并不想要這一樁婚約?!?/p>
一言既出,讓兩人都是大驚,茯苓沉不住氣,“小姐,為什么啊?”
劉嬤嬤有些想法,道:“大小姐心里定是有了自己的主意?!?/p>
西蕁點頭,上了榻,拍著西祁的身子哄他睡覺,輕聲道:“在這之前,安世子與西蓮的確有私情,乃我親眼所見,雖說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可有婚約卻還這般放肆的,人品的確不行,嬤嬤,蕁兒不是小性子,是經過深思熟慮過后的?!?/p>
劉嬤嬤點頭,“老奴知道,大小姐跟夫人一樣,聰慧的很?!?/p>
西蕁笑笑,茯苓道:“小姐,那咱們怎么辦呢,這婚約可是皇后娘娘定下的。”
西蕁輕笑,“無妨,我自有辦法。”
翌日一早,西蕁剛起床洗漱完,便見柴氏跟前的錢媽媽含笑進了屋,行禮道:“老奴給大小姐請安。”
西蕁笑著,卻也不起身,只是坐在凳子上看著,“錢媽媽快起來吧?!?/p>
茯苓站在一旁,劉嬤嬤跟著站在另一旁,錢媽媽起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她可是老夫人身前的紅人兒,老爺都得給她幾分面子,怎么這個大小姐這么不識抬舉!
錢媽媽想到這,語氣也不善起來,道:“老夫人有請您去一趟松鶴堂。”
西蕁點頭,“不知是為了何事?”
錢媽媽一愣,道:“老奴怎么知道呢,大小姐您去了不就知道了?!?/p>
說著,也不等西蕁說話,便轉身走了出去,劉嬤嬤道:“大小姐,老夫人叫您去,肯定是為了昨兒個的事兒?!?/p>
西蕁點點頭,從旁邊的抽屜里拿了一塊黃色的膏狀物體捏在手里,對著鏡子緩緩的拍了拍臉頰,道:“茯苓,去跟府醫說,就說我今兒個早上沒喝藥,被老夫人叫了去說話兒?!?/p>
茯苓心細的很,忙點頭道:“是?!?/p>
西蕁輕笑,對著鏡子展露一個風華絕代的笑容,柴氏,方氏,西蓮,你們不都喜歡壽康伯府喜歡徐安么,那我便要讓你們好生瞧瞧,這個被你們捧在心尖上的徐安是怎么心甘情愿護著我,怎么愿意替我鞍前馬后的獻殷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