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挺了解對方的？”
她微揚眉梢，出聲道。
白之珩怔了一下，簡直脫口而出地就解釋：“那怎么可能，只不過以前有過生意往來，調查的多了點！”
楚云銷瞥了眼白之珩，聲音冷冷淡淡，言簡又意賅：“他這事不是秘密。”
顧云曳哦了一聲，拍了下身后的白之珩：“你坐下。”
“…我不累。”
話是這么說，白之珩還是直起身子坐到了她身邊。
楚云銷看得面無表情，純黑的眸子似水光瀲滟，又沉靜一片，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顧云曳抬眼看向他：“你說的我了解了，但你怎么想與我無關，我怎么做也不是你能管的。所以，請回吧。”
白之珩幾乎壓不住翹起的唇角，一雙狐貍眼愉悅地彎起，淺褐色的瞳閃著細碎的光。
楚云銷不想看白之珩小人得志的嘴臉，微抿了抿唇，倒也沒再多說些什么：“那我明日再來。”
“不用。”白之珩一口回絕。
楚云銷輕瞥了眼白之珩，目光冷冷清清：“身為商人，還有把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白之珩挺想說不缺你一個客人，卻被顧云曳先一步道：“隨便你，再會。”
楚云銷頷首：“再會。”
他拿起桌上的藏冥，走到酒樓門口處，推開被關上的門，一眼就看見了還沒來得及離開的陳家眾人和錢嬸。
相對無言沉默了幾秒，楚云銷首先邁步向一個方向走去。
陳英妻夫跟在錢嬸后面眼觀鼻鼻觀心走進酒樓。
白之珩瞥了過去：“楚云銷怎么知道小云曳在這兒的？”
錢嬸顯然已經調查過了：“他是從白宅周圍一家家我們的店鋪一路找過來的。”
顧云曳微挑眉，挺詫異的。
白之珩笑得很溫柔：“所以是知道白宅沒有才去找的吧？那些暗衛是吃干飯的？”
很明顯楚云銷翻墻進去過白宅，沒找著人才會一路找過來。
錢嬸面不改色：“已經讓他們自己領罰了。”
然而事實上，楚云銷想不動聲色地躲過暗衛再簡單不過，罰了也沒多大用。
但楚云銷不做什么還行，要是做了什么定會被發現。
白宅那么大，住著毓風堡年輕一代幾乎所有人，暗衛自然是比較密集的，發現不了偷摸進了個人，卻能知道哪里缺東少西。
白之珩輕撇了下唇，嘖了聲，幽幽怨怨地瞥向顧云曳：“情敵來得這么快……”
顧云曳抬眸，表情似笑非笑的，似遮了層輕渺的霧：“怪我？”
白之珩搖頭：“不怪。”
陳英妻夫：“……”這情景正常又挺不正常，嘿，這對妻夫難道不是以夫為首？
錢嬸老神在在，看得津津有味，少爺居然會低頭，真是活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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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瑞，宰相府。
楚云銷拿出一塊玉佩遞給守門的女衛，微垂著眸在原地等了沒多會兒，便被恭敬地請了進去。
他被帶到待客的前堂，主位上已經坐了一個青色長裙的女人，左右兩邊分別坐了兩男兩女，五官輪廓多少都有些相似，此刻都將目光放在了楚云銷身上。
作為大瑞的宰相，燕越溪確實有著一股子書卷氣，但長相卻是濃眉大眼偏向機敏的，如今四十有八，看著也只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她的手保養的極好，不似楚水穎那般帶著薄繭，燕越溪看上去便像是養尊處優慣了，這在大瑞，便是皇家人也少有。
此刻，她觀摩著手里的玉佩，抬眸看向楚云銷，微揚起一個溫爾的笑：“云銷都長這么大了，的確風神清絕，這五官也與你母親很是肖似。”
楚云銷低斂著眉目，聲澈似泉：“表姨過譽了。”
“是表哥你過謙才對！”一側身穿粉綠羅裙的少女笑嘻嘻地插嘴，活潑機靈的模樣十分討喜。
“表哥你長得真好看，都能比得上翠綺閣的花魁了！”燕懷衣滿臉贊嘆，十分自來熟。
“懷衣。”燕越溪嗔視了一眼燕懷衣，“怎可將云銷與那等人相比！”
燕懷衣皺了皺鼻子：“母親，我就事論事，那個花魁我見過，真的特別特別好看！”
“翠綺閣？”楚云銷重復了一句，略略有些無語。
蓬萊閣的青樓開遍云中，名字要么相似要么直接一樣，而花魁，從來只有那一個。
“是啊是啊！”燕懷衣點著頭，“我還是三年前見過一面那個花魁呢，到現在都念念不忘他的臉。”
燕懷衣身邊稍年長一點的女人輕瞥了眼她：“小妹，你也十五了，是時候納夫了，別總這么三心二意的。”
燕懷衣撇了撇嘴：“大姐你怎么不說二哥和清呈？”
對面面容與燕懷衣像了八成的少年瞪向他：“別總拿我和二哥說事！”
“行了你們，云銷還在這兒呢！”燕越溪趕在燕懷衣說話前出了聲，“云銷你別站著，坐清旨身側吧。”
楚云銷微頷首，走到燕清旨身邊的座位坐下。
“你母親身體可好？”燕越溪指腹摩挲著玉佩邊緣，問道。
“很好。”楚云銷道。
“我今日倒是看到了研蘭，頗具你母親年輕時的風采。”她輕笑，眉眼之間裹挾著溫文爾雅。
楚云銷：“嗯。”
燕越溪失笑，果真如表妹所說，話少的可憐。
燕清呈多看了一眼楚云銷，憋不住道：“表哥你這話比我二哥還少。”
燕清旨瞥了眼燕清呈，沒說什么，一副拒人于千里外的模樣。
楚云銷也沒說話，燕清呈撇了下嘴，收回目光，卻對上了燕懷衣的鬼臉，他炸了：“燕懷衣你要打架嗎？”
“誒你來啊！二哥幫我打，誰怕誰！”燕懷衣切了一聲，一副不將燕清呈放眼里的樣子。
燕懷昕蹙著眉：“云銷表弟還看著呢，你們兩個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燕懷衣：“哼！”
燕清呈：“切！”
燕清旨輪廓分明的臉上沒多少表情，起身：“……我回去了。”
聲音冷淡，透著冰寒。
燕越溪擺了擺手：“走吧。”
燕清旨微頷首，頭也不回地離開前堂。
燕越溪復又看向楚云銷：“云銷這些天就住在這里吧。懷昕你帶云銷去他的屋子。”
“母親我也要去！”燕懷衣搶在燕懷昕點頭前說道。
“那我也去！”燕清呈瞪了眼燕懷衣，也道。
燕越溪：“…隨你們。”
楚云銷則自始至終眉眼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