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初戀之殤

是了，經林公子這么一下提醒，天羽還當真覺得有點像。

恰巧，自從自己進入杜府之后的第二天早晨，杜風便突然不見了蹤跡，恰巧那天自己起得那么早，而杜風卻比自己起得更早，這不得不讓人懷疑，杜風是不是前天晚上就沒有睡而是立刻去往前線了呢？他是不是怕自己隨時會離開而在爭分奪秒呢？

若是的話，便更加地證明了杜風利用自己的目的是多么地真實，而這么一想，自己的邏輯的確順理成章。

可是，杜風那天晚上在上崗山上同自己說的一切又是為了什么？她在時隔兩天之后就，仍然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晚上杜風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說的那番話，是那么地真摯，含情脈脈，絕對不像是作假的啊！

天羽猛地搖了搖頭，語氣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硬氣與決絕，而是撅著嘴，有些可憐楚楚地，不愿意相信事實：“不，不可能，杜風，他不會這樣的，他不會的。”

當一旁的林公子看到天羽這番手足無措，且情緒低落之至，有些擔心地問：“莫非，杜公子原先所說的那位女子，便是姑娘你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啊！姑娘如此絕美的面容，若是換作我，即使給我再多的好處，我也是舍不得交換的。”

“你說什么呢？”香兒終于開口，嗔目斥道，可是，又隨即抱著天羽，細心地安慰：“姑娘你別哭，這林公子肯定是在撒謊，而且……而且杜府原來不是有一只妖怪呢？公子說不定是在想利用那個妖怪打敗敵軍呢！”

“這更加地不可能了！”林公子在一旁繼續打著岔。

香兒向林公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少說話，其實，香兒又何曾不知道，那妖怪在杜風殺了三條人命，足以見它與杜風本不是一路人，又為何會幫他呢？香兒剛剛所說的話，是因為她想勸她放寬心，讓她心里好受一些。

可是，剛剛香兒口中“妖怪”二字一出，倒讓天羽有些考慮，她突然張口問道：“香兒，杜府在我來這里之前，曾出現過妖怪么？”

香兒搖搖頭：“這我倒不知道，香兒只知道，在這之前沒有下人消失過或死亡過！”

“那便是沒有了。”天羽自言自語道：“那么，這妖怪卻是與我同時來的了？”

香兒遲疑了一下，默然開口道：“可是姑娘先前得罪過什么仇家，它便偷偷地潛入杜府來對你不利？”

“對我不利？”天羽皺眉道。

“沒錯，姑娘想想，那妖怪在暗處，姑娘在明處，若不是我們有緣闖入道……道人府上，便根本不會知道有什么妖怪出現，而杜府恰巧又死了許多人，它是不是想栽贓于你？”

天羽臉上現出些無辜之表情：“就憑這一點，便可以做出決定，未免有些唐突。”

“不只！姑娘可還記得，那日它被發現身份之時，費勁口舌要在所有下人面前誣陷你的身份，說你去過花花世界當過青樓女子，你可還記得？”

天羽點了點頭：“這自然記得，可是，我又得罪過什么仇人呢？我自下山以來，雖然教訓過一些人，卻從未殺過人啊……”話說至此，天羽眉頭一皺，突然在天羽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凄涼的畫面，在那幅畫面中，有一個女子，她滿嘴吐露著鮮紅血液，奄奄一息，卻眼神里充滿憤怒地對自己說“或許你可以逃出天山，但一定會有人替我報仇的，而且這一天不會太晚！”想到這里，天羽全身不由得一哆嗦，這是她自下山以來做的唯一一件遺憾之事，可是，小狽終歸不是自己殺的，對于這件事，自己雖然自責，但卻也不是兇手啊！犯不著真有一些小狽的朋友來尋自己復仇吧？

“姑娘，你怎么了！莫非，真是仇家？”香兒擔心地問。

天羽搖搖頭：“或許是吧！”說罷，眼中突然流出幾滴淚水，那外界的太陽光恰巧剛好照射進來，落在天羽白皙嫩滑的臉龐之上，使得那本就甜美的臉龐，又瞬間增添了幾分水靈靈的光芒。

但是，她的絕美容顏，卻終歸失了往日那份天真活潑，多了些許抑郁與失落。

妖怪，是自己的仇人，因為，只有自己得罪過妖怪，因此，那妖怪并非是杜風所利用的工具，而那個工具，便是她自己，事情至此，天羽還是緩緩抬頭，認認真真，一個字一個字地再次問：“林公子，你所說的，當真屬實？”

林公子點了點頭：“這是當然，所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但是，姑娘，還請你不要去尋杜公子了，一來他若真的拋棄你，你尋他又有何用？二來，你這一去便等于出賣了我，他到時候要對付我，我可如何是好？第三，像姑娘這般傾世之容顏，一定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份真愛，又何必去尋那個負心漢呢？”

天羽微微點了點頭：“謝謝你。”聲音低微，越來越低，直到說最后一個“你”字之時，幾乎沒有了聲音，她面無神情地走出屋外，向門口而去，香兒看她情緒低落，連忙去攙扶。

香兒突然問：“姑娘，您還要帶那張軍事地圖嗎？”

天羽搖搖頭：“沒有必要了！”

香兒“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她知道，天羽已經對這個院子充滿了陰影，她已經再也不想再這里呆上一分半刻了。

出得愿意的門檻，天羽仿佛想起什么，她向后轉身，一個揮手，才將剛才的男子身體上的法術給解了，那男子能動彈了，連忙遠遠地跪地道謝，天羽直直向遠處而去，頭也不回。

突然間，一個男子出現在二人面前，那是先前的道人，香兒此刻的情人，此人喚作武林昆，武林昆此刻正拿著兩個大紅盒子，興致勃勃地跑上前來，一邊走，一邊喊道：“你們二人怎么出來了，我正打算去杜府給香兒提親呢！”

香兒頓感尷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不必提了，香兒此刻已經不是杜府的丫鬟了。”

“啊？”武林昆滿臉好奇，不知所措。

天羽接著滿臉歡喜，明顯是裝出來的，欣喜地說：“你們二人的婚宴恐怕我是無法參加了，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日后若是有空，會回來看你們的。”

“什么，天羽姑娘你要急著干嘛去啊？”武林昆追問。

“有一個親人我放心不下，我想回去看看。”

香兒擔心道：“那要不要香兒和姑娘一起去啊！”

“不不……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們不用來了，也不用替我擔心，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天羽這句話明顯是看出香兒對自己的擔心，而為讓她放寬心而說的，但是此刻她如此沉悶痛苦的心情，竟然可以把語言組織得如此流利，裝笑臉裝得那么像，真當是難為了這個妙齡美人。

香兒突然上前，握著天羽的手，依依不舍道：“姑娘，不論你走到哪里，永遠是我的姑娘，你以后若有什么難處，便來這趙城鎮尋我，若是想我們了，也可以來這里找我們玩，知道嗎？”

天羽點了點頭，眼睛里又開始落淚，那本是一滴滴的淚水，卻似一顆顆珍珠，在陽光之下灼灼生輝。

“再見！”

天羽轉身向遠處而去，沒有了與香兒的正面相對，她滿臉的沉痛感終于再次顯露出來，這突然當頭一棒的疼痛感，宛如一把冰冷的利劍，狠狠地插進她的心臟。

身后，隱隱聽到了武進昆在問：“香兒，天羽姑娘怎么了？”

“別說話！”香兒狠狠地批評道。

隨后，又聽身后有個聲音道：“姑娘，不要忘記那個香囊，它很重要的！”

男子喊得聲音很高，他因為他很注重這件事情。天羽聽到了，但是她卻沒有回應，而是憑空伸手，拿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一個“好的”手勢，便就此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她不想外說話，因為她感覺自己哽咽的嗓子已經說不出半個字來。

然而她去了哪里？香兒，武林昆，這兩個在趙城鎮唯一兩個給她留下美好印象之人，卻無一人知道。

天羽在杜府，第一次被一個男子所欺騙，欺騙她的感情，利用她去對付敵人，又悄無聲息地把她拋棄，這個計劃其實在自花花世界她教訓林公子時便已經開始，當日鴛鴦亭下的陌生男子也并非憑空出現，而這一切，她完全不知。

但是，至于是誰向杜風透露天羽性情單純又會術法的消息？這個便又成了另一個謎題。

被欺騙的天羽并沒有想著去復仇，而是將這一切埋藏在心里，她沒有辦法與勇氣去對付一個在自己眼里那么親切卻又背叛自己的男子，她只能用淚水來把這一切慢慢地遺忘。

山下的一切是這么的復雜，她本打算去回到黃山，從此不再下山，與衛爺爺一起生活，就與原來一樣，那么幸福地生活下去，沒有任何人能打擾到她們。因為在她的心里，已經對這山下的世界失望透了。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想再去兩個地方，因為那兩個地方對自己來說，特別的重要，那是讓她下山以來領會到親情與愛情味道的地方。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