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丹陽真容

“李，丹，陽？”天羽挪動著櫻桃般的紅唇，一字一句地談吐這個名字時，才見她的面色有些驚訝，又有些興奮，卻由于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憂大難的苦痛，那些興奮與驚訝，幾乎沒有怎么表現出來。

思緒峰回路轉了好一會，天羽才瞪大雙眼，眉頭蹙起問道：“可是魯國的那個白面小生？”

其實，若是一切都發展得順風順水，憑借她聰明又伶俐的大腦，明明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哪里會思考這么久才能想起他來呢？只因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對于年紀尚小的她來說，無疑是個毀滅性的打擊，因此，僅僅過去幾天的時間，對她來說卻是恍如隔世，再加之心頭的疼痛，因此才會使得明明一個聰明可愛的妙齡女郎顯得憔悴與反應遲鈍。

那個胖子倒也挺護自己的朋友，待天羽以“白面小生”稱呼李丹陽之時，他卻皺著眉頭心平氣和地解釋：“李公子這白面卻是白面，年紀倒也不大，可姑娘這般年紀恐比公子還要小個兩三歲，姑娘以”小生“稱呼公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天羽對于胖子的話，完全沒有計較，更沒有理會，因為，她的意思本是要確定此李丹陽是不是昔日所見的彼李丹陽，可是胖子說了半天，竟然無一句話說到自己心頭，反而令本來就心中怒氣潑深的她更加地心急，天羽驟然起身，索性自己去外頭尋那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男子。

而另一名女子在一旁并不說話，雖然她的身上所著服飾猶如皇族貴族，可是她的行為與膽量卻像是個不通世事的小丫鬟，因此并未多說什么，一直在一旁角落里沉默寡言。

天羽剛剛起身，相對多話的胖子卻跟隨其后勸慰道：“我家公子去外頭撿樹枝了，他說要去拿著生火，給姑娘做飯吃?！碧煊饹]有理會他，她一心只想確定那個人是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李丹陽，因此略微頓了頓，繼續向出走，就在此時，那胖子又接著誠懇地說：“而且姑娘的身子虛弱，還請姑娘不要多走動，因為對于你這種狀況，休息比運動更適合恢復。”

一旁的女子在一旁張嘴閉嘴地猶豫了半晌，終于壯著膽量吞吞吐吐地跳出個：“劉恭敬說的對！”那聲音婉轉好聽，傳自天羽的耳畔時，讓她的心頭有那么一絲的蕩漾，隨之只見天羽的目光好奇地灑向了一旁女子的臉上，雖然天羽生得本是傾國傾城之容顏，超凡脫俗之氣質，但是卻因這幾天的昏睡與哭泣，眼睛內早已經布滿血絲，臉部蒼白，再加之她心里的憤怒并未完全消失，因此，那女子剛剛與天羽對視，便被嚇得渾身一哆嗦，面朝后墻，不敢再轉過來了。

看著女子的背影，天羽不禁想起了小時候與衛爺爺一起玩捉迷藏游戲之時，她時常就站在那個地方雙手緊緊捂著眼睛，等待衛爺爺藏好，然后自己再去找尋衛爺爺的情形，因此，觸景傷情，天羽心里又開始疼痛，腦子里又開始混亂，只覺眼前一片黑乎乎。不時，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她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大玉盤般的圓月掛向枝頭，涼風陣陣襲來的夜晚了，這一睡，天羽又睡了將近四個時辰。

天羽醒來之后，在自己身旁的石桌周圍，正有三個人，兩個男子一姑娘，其中有一個男子便是今日下午同自己說話的胖子劉恭敬，還有那一女子在下午時自己倒也見過，但是，另外一個男子卻很陌生，從未相見。

天羽醒來后，因一下午睡了個飽，精神十足，只是不時肚子呼呼作響，卻并不影響自己思考，她略微轉了轉美麗的雙眼球，隱約記得那個胖子告訴過自己，他說他們是三人前來的，其中另一個自己沒有見過的人喚作李丹陽，她想便是那個面生的男子了？

想到這里，天羽偷偷地拿手捂著眼睛，橫看豎看，都看不出這個男子哪里像那天在上崗山見過的李丹陽，因為，眼前的這位似乎比昔日的那位更加地英俊，更加地風流倜儻，更加地吸引人的眼球。

但是，那種賞美的感覺只是天羽一時的直覺，因為，此刻的天羽并顧不得欣賞這些。

看到來人并非自己朋友，天羽心灰意冷，沒有了興趣。但她也倒不去趕走他們，任他們在此折騰，而自己又開始閉上眼睛，想念自己的衛爺爺，思考自己衛爺爺究竟為何而死。

可是突然間，只覺得喉嚨一陣疼痛，緊接著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開始接連地咳嗽聲，引起了一旁三人的注意。

恍惚間，天羽只聽見自己的耳旁有個熟悉的聲音：“天羽，你醒了嗎？醒了便快點起來。我給你熬了小米粥，那是消炎的良藥，你若是醒了，快起來喝兩口吧?！?/p>

這聲音，竟然是那么地熟悉，天羽沒有立即起身，她只是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在杜府吃飯時的情景，確實，這是李丹陽的聲音。

可是，那面孔怎么會這么陌生？

內心再次反復糾結一番，天羽終于按捺不住好奇的心臟，陡然起身。她的身子本就瘦弱，經過這兩天的折騰，天羽的全身顯得瘦骨嶙峋，可憐至極。

李丹陽見狀，滿臉悲情，暗懷關心：“看來自杜府一別，你近日過得很是凄慘?！?/p>

天羽蹙著眉頭疑惑道：“你是？”

李丹陽干笑道：“你不認識我此時的模樣，莫非還聽不出我的聲音來？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愚笨之人?。　?/p>

天羽搖搖頭，心思又放在自己爺爺身上道人：“我不是愚笨，我就是個笨蛋，我當初就是因為被我爺爺騙下山的，才會害得今日失去了親人?！闭f罷，天羽的雙手攥成一雙潔白的拳頭，狠狠地錘向榻面。

“什么，到底……發生了什么？”李丹陽擔心地問道。

天羽聲音時低時高地回答：“我自小被衛爺爺禁在山上，他從來不肯讓我下山，可那日，他突然說與我父母有約，要我成年之后需下山歷練，現在仔細回想，當日衛爺爺的神情是那么地虛假，他一定是知道有危險，才叫我臨時逃脫的。”

“你衛爺爺可是你親生爺爺？”李丹陽著急地問。

天羽遲疑了一下：“自然是……”

李丹陽復問：“你確定？”

天羽道：“自然確定！”

李丹陽繼續問：“那他的額間可有鳳尾花痕？”

天羽搖搖頭：“這倒沒有，你問這干什么？”

李丹陽眉頭亦皺起，自言自語道：“或許，你衛爺爺的死，沒那么簡單，兇手，可能并非有意，此危險又很有可能并非彼危險?！?/p>

天羽著急了：“你說的究竟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對這件事這么關心，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李丹陽邊搖頭邊說話：“姑娘放心，我并未打什么注意，而且暫時也只是猜測，一切先等我從皇城回來之時在與你一起調查這整個事情的前因后果，至于我，自然便是你的朋友了……”

天羽面乖感激地神情：“朋友？莫非，你真的是……？”

李丹陽聞言，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昔日里與天羽共同用餐時的那個李丹陽，天羽激動地喊道：“你是，李丹陽？”

李丹陽又搖身一變，變回了現在的樣子，他欣然回答：“我一直都是李丹陽，只是當初不愿在杜風面前透露自己的身份，便一直沒有變回來，在此還要向你說一聲抱歉了。”

天羽搖搖頭：“你能來這里看我，我已經很感激了，你又有什么對不起我的，相反，我還要向你們說聲抱歉，下午醒來過一次，又斥這位兄弟，又兇那位仁妹的，真是狗咬呂洞賓……”正說此刻，李丹陽伸出白皙修長兼光滑飛手連連捂住天羽的嘴部，卻又覺得彼此并非很熟悉，連忙害羞地伸了回去，連連道：“對……對……對不起，我的意思，我知道你心情現在很激動，但你不要這樣責怪自己與謾罵自己，我們也不會怪你，畢竟，我們是朋友嘛。”

天羽干笑一聲，面對與李丹陽這樣的肌膚接觸，她再也沒有原先少女般的害羞與不自然，因為她的精神已經接近麻木，懷著剛剛因李丹陽要與自己共同調查衛爺爺的死因而感動的心情，天羽冰冷的心似乎得到一絲的溫暖說：“不知，你們要去皇都干什么？”

天羽的話語剛剛滲入空氣之中，便隱隱聽見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再哭泣，天羽聞聲皺眉向遠處撇去深遠的目光，卻見到原來竟然是與李丹陽一同上山來的那個不知名的女子的聲音。

“我的公主啊，你怎么又哭了？”劉恭敬聞聲躡手躡腳地跑過去，唉聲嘆氣地說道。女子并不應聲，哭得更厲害了。

天羽疑問道：“公主？什么公主？她怎么哭了？”

李丹陽亦嘆了口氣，接而回答：“是這樣的，這不前幾天晉國與魯國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因為你我的存在，魯國大敗，而晉國國主從小道消息聽聞我魯國國主膝下有一公主喚作長平公主，長平公主嬌媚玉滴，琴棋書畫皆有研究，便在已經簽署的割地賠款條約之下用紅筆添了一行，那便是要這位魯國之花嫁給他，作為最后一條條約，因此……”

“因此公主不愿意，這才哭了起來？”天羽若有若無地問道。

李丹陽嘆氣道：“哪里有這么簡單！依晉國國主所言，長平公主自小便被國主視為掌上明珠扶養大，況且晉國國主年紀一大把，他哪里肯讓女兒受這等委屈？”嘆了一口氣，李丹陽繼續道：“是以，魯國國主在整個國家費勁心機，終于尋來一個與長平公主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民間女子，又叫我們一路上教她琴棋書畫，這……才是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