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云映站在牢房外,目光清冷,宛若一道道利刃刺在百里身上。
獄卒把鎖打開,云映步入牢房,被關押的眾人眼中滿是怨憤。
云映居高臨下地站在百里面前,百里躺在草垛里,十分虛弱。
云映:“把他帶出來。”
“是。”獄卒應道,要架起百里。
玉良婉慌張:“你們要帶他去哪?望卿!”
云映轉身,終于恢復了一絲溫情:“玉姨,此事是我二人之事,您再歇息會兒,晚些有人來將你接出去。”
玉良婉還是緊緊地抱住百里虛弱的身體:“不要,玉姨求你了!”
云映:“玉姨,我暫時不殺他。”
百里干澀的嘴唇翕動:“無礙,玉姨。”
百里看著玉姨,要她放心,玉姨終于放開了手。
云映轉身離開牢房,獄卒拖著百里跟在她身后。穿過一個又一個牢房,陳國的官員和原本關押在這的死刑犯都關在了一起,不少犯人還是百里親手抓進來的,見百里落魄,無不唾棄咒罵。
云映來到地牢的拷問房,因為犯人的叫喊聲太過喧鬧,這里被制成了一個全封閉的鐵籠結構,獄卒將拷問房打開,百里被拖了進去,雙手雙腳被綁在拷問架上,眼睛自始至終都盯著云映。
獄卒點起燭火,拷問房里亮了起來,四周擺放著各種器具,帶著利刃的,帶著尖刺的,烙鐵的,上面多多少少都殘留些血跡,昭告著前人的疼痛。
“王妃,需要將爐火給您點上嗎?”一個獄卒上前,這爐火,是烙鐵之用。
“點!”云映面上狠戾。
獄卒汗毛豎起,以后寧可得罪王爺,也不能得罪這王妃,這女人太狠了。
獄卒點好爐火,將鑰匙交給云映,退出拷問房,關上門。
云映指使百里:“你怎么不說話?還是無話可說?”
百里笑:“你已不信我,還想聽我說什么?”
“說你的真心話,我想知道,若有一句假話,我就剮了你的皮!”云映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的真心話?”百里思慮片刻“你還想演到什么時候,他們聽不見。”
“真的?”云映狐疑“再大聲都聽不見?”
百里見她樣子好笑:“真聽不見。”
云映長呼一口氣,這才放松下來:“那我就放心了,你的傷怎么樣了?”
百里搖頭:“無礙,楊塵還不至于能重傷我,倒是你那刀……”百里神傷。
云映慌張:“小初說機關不會出錯的,明明刺進去的時候,刀刃全部收進了刀柄,怎會受傷?”云映趕緊上前,掀開百里衣物,胸膛處除了小初的“血液”并無其他傷口。
云映氣得錘向百里胸口:“你敢騙我?”
“啊!”百里叫道。
“疼嗎?”云映擔心起來,趕緊替百里揉了揉“傷處”。
“疼,疼!”百里皺著眉,面上痛苦。
這人,真是沒救了!云映慍怒:“你信不信我真拿那鐵往你身上戳印子的!?”
百里委屈:“我這不是擔心你嗎?若不是我裝病,你哪肯走近?上次在芳華殿,我連仔細看看你的機會都沒有。”
云映低頭:“對不起,王宮里到處都是楊典軻的眼線,我們沒辦法在外面講話。”
“沒關系。”百里看著云映,她好好休養便好。
“對了,”云映看向百里“那日你為何不躲開,萬一……我真要殺了你呢?”
百里淺笑:“那也是我欠你的,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置身于那樣的險境,我死了便死了罷。”
云映眼睛明亮又清澈:“百里,我們要一起活著離開這里。”
“好,我們一起活著離開。”百里回道。
云映:“明日是我和楊塵的大婚之日,楊典軻和赤努將領們都會聚到楊塵的府邸,全程的兵力也會聚到那里,是你最好的脫身之機。”
百里:“我還要救一個人。”
云映不語,她無法放下,她回望王都時的那份絕望。
百里:“他是我的君主,也是陳國的君主,楊典軻暴政,他就是陳國復興的希望。”
云映:“他明日也會到楊塵府中,但你若要闖楊塵府邸,一定萬分兇險!”
百里:“那邊刑具后有暗道,我明日便從暗道出去,我會救陳子湘,也會把你帶出來。”
云映:“你會死的!”
百里:“我不會。”
云映想不出任何語言去否定這樣的百里,他比她堅定,天天口里說著信任百里,這時候卻不信任他了么?
云映屈服了:“明日卯時一到,王宮里的人都會出發去楊塵府邸,卯時三刻,你就離開王宮。”云映將百里手上、腿上的鎖打開“你一定要小心些。”
“好。”百里點頭,替云映緊了緊她身上的絨毛斗篷,天越來越冷了。
云映深深看了一眼百里,終于轉身,將燈吹滅,離開了拷問房。
外面的獄卒正靠在墻上聊天,見門打開,趕緊站好,連聲道:“王妃好,王妃辛苦了。”眼睛瞟向拷問房里,一個黑色的影子還在刑架上掛著。
云映將門關上,十分惱怒:“三日不準進食!一滴水都不要往里送!我要看他的硬骨頭能抗到幾時!”
“是!王妃!”獄卒倒是高興得很,本來這監獄就又臟又臭,能少干點就少干點,諒他有三頭六臂也逃不出拷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