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里的生意很好,四周食客,進食時也談笑風生,女孩子俏皮可愛,男孩子機敏活潑,情人走在街上相處自如,一點也不似王都拘謹、沉悶。
衛望卿:“這應城可真是熱鬧啊。”
百里順著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那是自然,應城是最大的交通城市,來往商賈、游人繁多,貿易發達,是王都以外第二大城市。”
“哇!”衛望卿眼里放光“這么厲害呀!”外頭各式各樣的新鮮玩意,北京和王都都從未見過,鞋、衣式樣也很新潮,但是此行目的不在此。衛望卿漸漸消沉,頓時沒了精氣“我又不能出去。”
百里見望卿失落的樣子,你就再失落一會兒吧。
兩隊人馬,氣勢洶洶進入客棧,二人分別領頭,走到掌柜跟前,同時拍案,氣勢上是做足了。
掌柜一見二人,立馬面露難色,放在賬本上的手也緊張起來。
黑衣男子快速問道:“本月的月銀呢?”
藍衣男子不甘示弱,趕緊跟上,語氣更是兇惡:“本月的月銀呢?”
掌柜的臉都皺成一團:“兩位爺,這個月真的是……”
“啪!”藍衣男子將桌上的蟾蜍一把揮到地上,碎了一地:“過年已給你寬限日子,今日還想要寬限?門都沒有!”
這兩人如此鬧店,食客們卻好像沒有看見一般,仍在吃吃喝喝,真是奇怪。
望卿將身邊嚇得哆嗦的小二拉過來,低聲問道:“他們是官府收稅的?”
小二:“那可不是,我們哪還有余錢交稅呀,這些都是各個商會的人,來收月銀的。”
這個店生意這么好,掌柜為何面露難色呢?望卿更是奇怪:“我看你們菜品價格并不便宜,這么大的店,當真連一點錢都拿不出?”
小二嘆了一口氣:“客官有所不知,這個城是不收稅,但各個商會都會從他們提供的商鋪店里收取月銀,少則七成、多則八成,原本也沒這么貴,但商會之間較量越來越激烈,慢慢地,好多店都入不敷出,就把店轉給商會,別看這街上店鋪多,基本上都是有主的,里頭賣的更貴,可憐我家掌柜,這是祖傳的店,就算虧本也一直經營著,就怕熬不長了啊。”
望卿指著掌柜面前兩人問道:“那那兩人是誰?”
小二看兩人,更是嘆氣:“那是謝家人和關家人,一個攬了全城的菜品、一個攬了全程的肉,所有商會里最強勢的兩家,今天都找上了門,看來這店也開不了兩天了咯。”
小二攤手,無奈離開,他也改變不了,繼續上菜吧。
謝家黑衣男子推搡掌柜:“憑什么你先給關家啊?我謝家的菜就不值錢啦?”
關家男子很是得意:“誰跟你們似得,天天只知道種地?”
謝家男子一聽,反嗆道:“那你們就不是天天只知道喂飼料啦?”
關家男子怒:“你敢對我關家不敬?”
謝家男子也不甘示弱:“我謝家怕你關家不成!?”伸手向掌柜:“月錢!”
掌柜握在手里,甚是為難,得罪哪家都不好呀,他還想把這店傳下去呢。
關家男子急了,走到一個桌邊,握住桌角,使勁一翻:“你今日不給錢,我就把你這客棧給砸了你信不信!?”
“別別別!”掌柜趕緊過去,要攔住關家男子。
誰知謝家男子走到了百里這一桌旁,握著這桌角:“就你會砸店!?”
陳子湘抓住謝家男子手肘:“小兄弟且慢,聽老朽一言。”
“你又是個什么東西?”謝家男子俯視陳子湘,一個糟老頭。
陳子湘:“老人家,多活了兩年罷了。”
謝家男子:“那我憑什么聽你講?”
陳子湘撫了一把白胡須:“不聽小兄弟會后悔。”
謝家男子見他神神叨叨地,將信將疑起來:“那你說,說快點兒!”
陳子湘:“兩位家主想必從未教過你們爭強好勝,商會到今天的規模都是經營之道而非動武吧,若是今日在此地鬧出事不僅會給家主落下治下無能的名聲,今后商會在應城眾人眼里怕是也沒有了好名聲,商人內注重收益,外不是最注重名聲嗎?若是讓家主知道你們仗著家主的名號在外仗勢欺人,不知會作何感想,不如在事態嚴重以前收手,各取一半收益,好保全家主顏面。”
關家男子面上仍掛著不屑:“只有謝家會信你的胡話吧,哼。”
陳子湘放開謝家公子:“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想想家主何時最為氣急敗壞。”
兩人神色猶豫,一旦人金錢充盈了,最想要的就是顏面。
謝家男子不再搭理關家,走到掌柜邊:“此次便先收一半,另一半下月補上!”
“是是是!”掌柜感激涕零“多謝公子,公子慷慨之情,在下沒齒難忘!”
關家男子也走向了掌柜:“記住,這是我家主的恩情,再逢人說我家主壞話,定要提及我家主的好!”
“是是是!”掌柜連連應聲。
看著謝家和關家互相較勁走出客棧,掌柜終于松了一口氣,趕緊讓人將店里打掃了,然后來到陳子湘身邊道謝。
掌柜作揖,慎重感謝:“多謝老人家仗義執言。”
陳子湘:“我也不過是替人做事久了,懂得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