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一到門口就跪倒在地,扶著地上的公子,看那公子衣著,應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但身上新傷舊傷不少,何苦來這青樓討打呢?
剛才殷勤諂媚的小廝此時已是一副兇惡模樣,指著那公子破口大罵:“你要想看雜耍就去雜耍的地兒看!我們翠玉樓雖說是青樓,但翠玉樓的人也不是任由你這般戲弄的!我們雖得罪不起您家大人,但也不會任人欺凌!你要再來找西月,我等可不會再顧及大人情面了!西月!我們走!和他這種人糾纏定沒有好下場!”
兩人上前要拉西月離開,衛望卿喊道:“不準欺負姑娘。”
小廝見是方才的姑娘,面露難色:“姑娘,您有所不知,這小子已差點害得西月死掉一次了,西月不計名分要和他在一起,他卻差點害死西月,我們這是在救西月啊!”
衛望卿走到西月面前,遞給西月帕子拭淚,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知道是怎樣的生啊死啊這姑娘才走到了今天,但西月的眼淚是為這公子而流,她在心疼他,愛著他。
西月接過帕子,一邊抽泣著,一邊輕輕擦拭公子的臉龐,擦掉他嘴角的血。
“別哭了。”公子嘴里聲音如游絲一般輕微,又溫暖。
西月聞言哭得更是傷心:“尹成!你個傻子!你還來做什么?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嗎!?”
尹成躺在西月懷里,努力地抬起手,撫上她的臉,擦掉她的淚,他本意是讓她幸福的啊!
尹成:“你要死,我就同你一塊死。”
“逆子!”尹大人震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尹夫人也來了,抱住尹成,一把推過西月,衛望卿趕緊扶住西月搖晃的身體。
尹夫人聲音顫抖:“別再說了,別再說了。”
西月將臉別到一旁,不去看尹家人,臉上已是一副堅毅的神情。
尹夫人:“你這孩子,怎是這般執迷不悟。”
“母親。”尹成眼里染上一層薄霧“這是作為兒子,唯一的心愿。”
“你這孩子……”尹夫人雖是生氣,但兒子受了這么些傷,哪個母親不心疼。
尹大人突然笑道,語氣盛怒:“我竟有你這樣的兒子?尹家乃書香門第,素以學識聞名八方,卻有你這么個不不明事理的不肖子孫,你要和這不清不楚的女人在一起也可以,但休想再進尹家族譜!尹家從沒有你這樣的逆子!”
尹成面如死灰,眼里再無希冀:“那么,就多謝父親了,放過了我。”
“快閉嘴!傻孩子!”尹母著急,但尹成已聽不進她的話了,都怪這個女人,是她帶壞了自己的兒子。
尹母兇狠地盯著西月,眼神好似道道兵刃:“你這個賤女人!”尹母放下尹成,還沒等衛望卿反應過來,尹母便一巴掌扇向西月,指著西月:“你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究竟要把我的孩子害成什么樣,你怎么不去死!?”
西月轉過頭來,眼神反倒平靜:“那您呢?把自己的兒子逼到絕路,那你是無情無義嗎?尹成,聽見沒?你這一生多么可悲。”被這樣的我愛著,愛著這樣的我,深愛著自己的父母卻無兩全之法,我們到最后,不過一場悲劇罷了。
“不,不是這樣的!”尹成極力否認,西月,你好好看看我,只要我們在一起,便是好的。
“我不想我的一生悲劇收場。”西月眼神冷清,看著尹成再無感情,仿佛一瞬間,一切都煙消云散。
西月:“尹成,不要再來了,下一次再見,就是永別之日,你還是霜城尹家的公子,我還是翠玉樓的頭牌,從此進水不犯河水,兩相安好。”
“西月!我愛你!”尹成吼道,身上的傷痛卻鉗制著他的行動,他想抱住她,哪怕再來刀槍棍棒向他身上痛擊!
“西月!”
西月沒有再回頭,走的是那樣的決絕。
“西月西月西月。”尹成的聲音漸漸沙啞。
衛望卿來到尹成身邊,終究是一對可憐人。
衛望卿:“她走了。”
“她走了,我還活著做什么。”尹成目光空洞,這一切的光彩都不及她。
衛望卿:“你不想活了?”
“是。”尹成點頭,他剛剛失去了他的一生。
“給。”衛望卿掏出一個藥丸,遞到尹成手邊。
尹成莞爾一笑,接過藥丸,放進嘴里,吞了進去,我們來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