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熱得發了狂,太陽剛剛出來,地上已經像著了火。
陸開此時也有些心煩意亂,這種天氣沒有冰箱沒有空調,真是要人老命。
“陸孝延,能不能改改規矩啊?”
眼見主仆幾人要回屋,門外的才子忍不住了,紛紛嘟囔起來。
這些天為了能挑戰陸開,他們起早貪黑的,還輪不到自己,心中也頗有怨言。
陸開嘿嘿一笑,并沒有理會他們,規矩是不可能改的,改了規矩之后,他的布局就白費了。
掃了眼攢動的人頭海洋,陸開覺得,自己的計劃是時候開始施展了。
自己名聲已經打出去了,接下來,無論是慕名而來還是看熱鬧的,都會絡繹不絕,不趁這個機會大賺一筆,豈不是浪費了資源。
“鐘伯,讓鄭東渠來找我。”
吩咐了一句,陸開帶著小顏三個丫鬟回屋里去了。
院外的才子佳人氣得鼻子都歪了,他們天天這樣起早貪黑,你不通情達理也就罷了,還鼻孔朝天。
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家資雄厚的公子小氣,哪受得了這種氣,要不是為了打敗陸開名動一方,怎么會來受這種氣。
這么多天了,眾人也似乎知道陸開的習性,這廝就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根本說不動。
“大家伙散了吧,且明日再戰。”
“是啊,看來陸孝延是不打算改變規矩了,大家在這里曬太陽也不是辦法啊。”
“氣煞我也,等哪天他被人擊敗,我定要好好嘲諷一番不可。”
人群嚷嚷著發泄不滿,旋即三三兩兩散去。
高牛站在院子門前,看著離去的才子佳人,抱臂冷哼一聲。
‘一群無知之徒,自家少爺可是文曲星下凡,就憑你們也想贏我家少爺?怕是還沒睡醒吧。’
對于眾人的抱怨,高牛是嗤之以鼻的,在他心中,少爺就是無所不能的圣人。
“高牛,少爺呢?”身旁傳來鄭東渠的聲音。
高牛扭頭一看,只見他額頭溢汗,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
鄭東渠雖然是水上庭院的監工,但是一切規劃,包括圖紙規劃,都是出自陸開的手。
隨著庭院的竣工,他對陸開的敬畏之情越濃,因為他是工匠出身,看得出庭院的不簡單。
“少爺在里頭呢。”高牛奇怪看了他一眼,暗道難道少爺又要動工?
轉念一想,動工好啊,動工就有飯吃,自家少爺比別的主家慷慨多了,有時候還有肉吃呢。
“哦,你且進去通報一聲,是少爺喊我來的。”
鄭東渠沒得到過陸開的允許,輕易不敢踏入院子,倒是高牛,少爺好像很看重他,應該可以自由出入院子。
“吱呀”一聲,房門應聲推開,陸開平易近人的臉龐映入鄭東渠的眼中。
鄭東渠急忙彎腰,拱手道:“少爺,喚小人有什么事?”
”你且進來。”陸開說著,扭頭道:“都抬出來吧,躲在里邊吃算什么模樣。”
話音剛落,小顏三個丫鬟嘟著嘴,手里抬著鐵盆走了出來。
高牛和鄭東渠忍不住伸了伸脖子,像極了警惕的獵犬,生怕錯過什么稀奇的東西。
主仆落座后,陸開抓起木勺,笑道:“要不要來一杯?”
鄭東渠看著盆中紅彤彤的水,像極了血液,,臉上現出疑惑的表情,道:“少爺,這,這不會是血吧?”
院門的高牛雙目驟然一深,暗道少爺不會這么厲害吧,竟然喝血。
陸開翻了翻白眼,哭笑不得道:“這是冰鎮西瓜汁,剛剛弄的,加了冰塊的,很爽。”
“少爺,小人雖然不懂啥冰塊,但是西瓜小人是知道,西瓜是圓的,可不是這個模樣啊。”鄭東渠迷惑了。
陸開瞪了他一眼,舀起一勺湯,高高舉起,慢慢往下,讓西瓜汁的優美展現,冰爽的氣息擴散。
小顏舔了舔紅唇,嬉笑著道:“少爺,聞起來好好喝,我可以不可喝一口?”
西瓜在前朝已經從西域傳進來了,只不過還沒普及到民間,一般是有權有勢的人才能吃到。
小顏和鄭東渠知道西瓜,但從未吃過,內心都瘙癢不已。
“當然可以。”陸開很大度,變戲法一樣掏出一疊一次性杯子,沒人發了一個。
西瓜汁入口,清爽的感覺從腳底直沖腦門,一股淡淡的清涼甜膩沁人心扉,眾人都感覺暑氣消了不少。
“少爺,這西瓜怎的如此清爽?如果放出去,一杯最少要十文錢啊。”鄭東渠瞪大了眼睛,舌頭在嘴里不斷蠕動,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陸開打了個哈哈,喝了一杯后,感覺神清氣爽,昏昏欲睡的感覺一掃而空。
“高牛,你也進來嘗嘗。”把高牛招進來后,陸開看著眼前的湖泊神秘道:“現在我要交給你們一個人物,我要你一天內幫我找一批工匠,把周圍湖泊前的三畝地全部填平,然后蓋閣樓。”
“啊,少爺,湖泊前的三畝地,是小人的耕種田畝啊。”高牛還沉淀在西瓜汁的美味中,聽得這話,嚇得冷汗把貼身衣服緊貼在脊背上,下意識打了個激靈。
那可是陸開分配給他的五畝田畝,如果被填平了,他拿什么耕種啊?高牛都快哭了。
鄭東渠聽得這話,滄桑的臉上滿是鄭重,他看向陸開的眼神,很認真,很期待,甚至還有一些毋庸置疑。
囁嚅了一下,鄭東渠還是忍不住勸誡道:“少爺,每畝田地,官府都有記載,填平耕種之地,是大罪啊!”
陸開內心一凜,鄭東渠和自己說話從來都是低聲下氣,這幾句話卻說得極重,看樣子不像是夸大,填平耕地,后果很嚴重。
“除非能得到官府的批文,不然私自動工,后果不堪設想。”鄭東渠生怕陸開不在意,不得已之下,硬著頭皮重申一句。
“負責審批田畝是否是田官?”陸開抹著下巴,有些的狡黠淺笑,似乎詭計深藏。
鄭東渠點頭又搖頭,挑了挑黑濃的眉,這才附在陸開耳邊道:“先由田官上報,再由官府主薄審核,最后才是審批人,是推官羅大人。”
“羅定?”陸開眼睛一瞪,就那個大黑臉?臥槽,剛正不阿的羅定,這廝嫉惡如仇,能同意自己填平耕地?
一想到羅定的為人,他心里沒來由怯怯,第一次沒底。
以羅定的為人,賄賂他是不可能的,很有可能賄賂不成反被拿到大牢。但是除了賄賂,好像就沒什么其他辦法了。
說實話,陸開不太愿意和羅定打交道,他覺得像羅定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油鹽不進,甚至有些墨守成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