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這么多關子作甚?難道還要在這靠時間,萬一官府無法兌現怎么辦?”鑫榮有些焦急的問道。
“鑫榮,別急,那種萬一是不會出現的,勐國國情如何不用我說你也了解,不過是前些年恩政減稅國庫不夠富裕,外加朝廷撥款需要一定時間罷了,當代君主算的上是個明主,自繼位以來政績顯著,怎會允許自己的功勞簿上有敗筆,所以,不用擔心這個。”
“你開的價是不是低了一些,之后的人可不一定都有剛才那人好說話的。”鑫榮擔心道。
“其實做官府生意,商人開價向來是高,哪有不賺個五成六成的,這還只是保守的,更加離譜的也大有人在,正如剛剛那人所說,對于生意之事,時間便是金錢,萬萬不可錯過時機,所以啊,急于用錢之人這個價格定然欣然接受。”
鑫榮雖還有顧慮,但想來也是這個道理,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灰衫男辦事效率很高,不一會就拉了一個人上來,也以同樣的折扣完成了交易,當然事后也得到了同灰衫男同樣的任務,如此,直到第五位交易者,云沐橙才不再下發任務,由著這四人忙上忙下的招呼著。
鄰近傍晚,鑫榮嘴邊掛著笑,手上拿著賬本和筆,說道:“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我們就收了五萬兩的關子了,眼下在外面排隊賣關子的人已經明顯比府部門口的多了,我看我們這十萬兩不用一個下午就能兌換完,我大約算了算,依著這個折扣,我們這十萬兩能換取十六多萬兩的關子,只是,你承諾四日后交付,莫不是你就打算拿著這些關子去交付吧。”說道后面,他又有些擔憂。
“這個嘛,待這十萬兩花完再說吧,叫下一個。”
。。。。。。
十萬兩花完了,鑫榮遣散了來賣關子的商人,支付了那四人的跑腿費,回到隔間。
“接下來怎么做?”說完這話,鑫榮愣了愣,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竟然什么事都自然的想問問她的意見。
“收好關子,我們去司南家的金銀鋪瞧瞧去。”云沐橙神秘的說道。
司南家的產業涉及許多方面,綏安城的金銀鋪當屬他家最是壯大。
金銀鋪。
“這位小姐,可是要買或者是加工什么首飾?”掌柜的笑臉迎上來。
“我不買首飾,也不加工,我是來賣東西的。”
掌柜的一聽,笑著摸摸胡須說:“小姐怕是走錯地方了,我這可不是當鋪。”
“你都不問問我賣什么就如此說怕是欠妥當,也好,這稀世珍寶想來也是與貴鋪無緣,我去別處尋個識貨之人罷,告辭。”說著便要往外走。
“小姐留步。”掌柜的慌忙喊住她,“小姐莫怪,不知小姐賣的是何珍寶?可否拿來與在下開開眼?”
云沐橙將懷里揣著的一個精致的木盒拿出來,上面掛著一把小巧的鎖。
鑫榮眨巴眨巴眼睛,這盒子不是方才在大街上買的嗎。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從她手中接過木盒,沉甸甸的。
“小姐,可否將這鎖打開?”
云沐橙將木盒拿回又小心的揣回懷里,還鄭重的拍了拍,說道:“實不相瞞,此物件是一件稀世珍寶,歷經幾個朝代流傳下來,是我的傳家寶,倘不是家中變故,我也不至于將這珍貴物件拿來變賣,之所以來你金銀鋪,是不想如此寶貝在當鋪中蒙了塵,所以想為它尋個有緣之地,也不枉它在我家中被供奉了這么些年。”說著,眼眶中已赫然蓄淚,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鑫榮忍住笑,這丫頭撒起謊來竟然如此逼真,倘若不是他親眼見她把一塊石頭放進木盒中,也是要被她騙過去了。
“既然如此,就請小姐打開盒子,讓在下看看是什么物件也好給你一個合理的價格,您說呢?”
“掌柜的,不是我不相信你,著實是這物件太過寶貝,草率不得,這樣吧,您請大老板出來,讓他來看看我這寶貝的價值,可好?”云沐橙一副懇求的目光。
掌柜的想了想,一拍手道:“那好,你且在此稍等,我去去就來。”
一盞茶的功夫,掌柜的引著一位公子走了進來,公子青色錦衣,上面暗繡著幾條錦鯉,玉冠高樹,眉眼狹長。
“司南大公子。”
司南越一愣,恍然想起:“你是阿頌的朋友?”
“司南大公子好記性。”
司南越做了個請的姿勢,撩開衣袍也坐了下來。
“小姐可是要讓在下看什么寶貝?”司南越笑著問道。
“叫我云沐橙便好,寶貝嘛,稍后再看,現在呢,我是想和大公子做筆生意的。”
司南越聽后朗聲大笑:“生意?說來聽聽。”
“現今我的手上有十六多萬兩的關子,我打算八折變賣,大公子可有興趣?”
司南越聽后,面上的笑逐漸收起。
“今日在云香茶樓收購關子的是你?”
“正是。”
“六折收的關子八折賣給我,你這轉手的功夫凈賺兩折,這生意做的好啊。不過,你怎就篤定我會感興趣呢?”司南越將折扇一收,目光中多了絲審視的意味。
“其實我也知道大公子看不上這等小生意,不過我猜想,您對鹽抄引或許還有些興趣的吧,剛才忘記告訴你了,我這一百六十多萬兩里可不只有關子,三成的鹽抄引您考慮考慮。”
鹽鐵此類山海之產,自來是官營,購買官鹽就必須使用鹽抄引,近來官府嚴抓販私鹽者,黑市上鹽價劇增,直逼官價,原本聽說官府用鹽抄引抵貨款,便起了低價回收的心思,不想,竟還有人想在他的前面了,司南越看著眼前的姑娘,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清澈的好似一望到底,可是小腦袋瓜里卻裝著如此主意,這讓他不禁對她重新有所認識,又或許,她的背后還有別人出謀劃策?不,夜頌是不會算計他的。
書房里,齊韻放下手中的賬冊,抬頭看了眼獨自下棋的夜頌,說:“你就不擔心你的女人給你惹出什么麻煩事?還有這閑心自己跟自己對弈。”
“不擔心。”夜頌回答簡短。
“你心真大。”齊韻撇了撇嘴,嘟囔著。
夜頌瞅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低頭繼續下棋,是啊,他怎會懂,他的阿橙就好比一只喜歡翱翔的小鳥,想要的絕不是縛手縛腳的感情,即便他給她一個華麗的金絲鳥籠,也只會讓她郁郁寡歡,他想要她開心便要給她心中所想的,那便是廣闊的天地,任她自由飛翔的天地,而他只要默默守護就好。只是。。。
司南越與云沐橙對視良久,鑫榮在心中暗暗擔憂,司南大公子的神情有些看不出是怒是喜,這莊生意怕是要黃。
“成交。”司南越折扇在手中一拍,朗聲說道。
鑫榮心中大喜,云沐橙心中自然也是歡喜,不過面上多少還是掩飾了一番。
“司南大公子果然是爽快。”
司南家族勢力龐大,暗里也是養著軍隊的,雖說江湖自治,但當下君主怎會對其沒有忌憚,暗里也是叫著真的,現下私鹽查的厲害,明面上購買官鹽勢必要引起官府的注意,雖然只有三成的鹽抄引,但關子的兌換同樣官府也要用鹽抄引抵消,所以,她篤定他會感興趣。
方才的對視,云沐橙絲毫不露怯,這一點司南越很是欣賞,她是有十分把握來找他的,看來這姑娘著實是不簡單。
順利交接完,鑫榮揣著銀票心情尤其的好,原本還覺得這十萬兩要打了水漂,誰知,她還真的做到了,腦中浮現出魏先生拿著銀票時驚訝的神情就止不住的想笑。
“云姑娘,你的珍寶不賣了嗎?”司南越叫住正備離開的云沐橙,問道。
云沐橙笑著從懷里拿出錦盒,又從袖口掏出一把小鑰匙,一并交到司南越的手上,俏皮的眨眨眼睛說道:“作為答謝,便送給大公子了,告辭。”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司南越霎時對這個姑娘充滿了好奇,將手上的錦盒端詳片刻后,用鑰匙打開鎖,蓋子開開的瞬間,司南越愣了,隨后哈哈大笑起來,掌柜的好奇,走近細看,頓時傻了眼,這姑娘竟然用一塊石頭將他們騙的團團轉,再瞧他家老板,居然沒有生氣,還笑的如此開懷,不解,實在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