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從云霄宮出來直奔仙草府,院中曬滿從蓬萊采回的仙草,流火隨手抓住一個仙娥問道,“阿衍在哪里?”
仙娥被流火兇巴巴的神情嚇得身體發(fā)抖,打著磕巴說道,“七、七殿下在、在藥池”
流火放開那仙娥腦海中方才在云殿的那一幕又出現(xiàn)在腦海中,跌跌撞撞朝藥神殿那個方向走去,眼淚不禁模糊了眼眶撞倒了晾曬一旁的火靈芝,不遠處的小仙童慌張過來扶起藥架,又兩個仙娥低頭一齊撿著滿地的仙草,不斷有其他的目光看向流火,其中有個聲音細小的女聲問道,“這個人是誰呀?你們有誰見過她么?”
“沒見過,但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個聲音回應(yīng)
“看她這樣子也挺可憐的”有一個聲音響起……
直到流火在她們視野中消失討論聲才得以停止,流火經(jīng)過藥神殿再穿過一個回形走廊,空氣中仙草帶著苦甘味的芳香融進‘嘩嘩’水聲一起匯入流火的腦海之中,流火繼續(xù)前行。
圓狀的藥池中不斷冒著咕嚕咕嚕的氣泡,氣泡籠罩在池中阿衍的四周;池中的水不斷溢出匯聚成汩汩溪流澆灌四周開著五顏六色的仙草,藥池相連另一端的圓臺上一縷青煙時隱時現(xiàn),流火認(rèn)得那是藥神特制的安息香;藥神坐在蒲團之上閉目養(yǎng)神,直到流火走到跟前坐下才緩緩睜眼。
“丫頭,你這是被霜神教訓(xùn)了?”藥神瞧著沒精打采,紅著眼眶的流火。
流火不解藥神的言外之意,但低頭見到水中倒影恍然明白,搖著頭看向藥池中的阿衍不在言語;藥神又道,“你上前來,我看看你恢復(fù)的如何了!”
流火回頭,兩眼無神的雙眸對上藥神的和藹,雙手撐著地往藥神那邊挪過去,藥神探完流火的脈象,捋著胡須滿意的點頭,“毒已解,身體恢復(fù)如常,也不枉我那些仙草了!”
“嗯?”流火望著方才還正常的藥神眼下又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要是沒有老頭子我的那些仙草給你養(yǎng)著,你就算解完毒至少也要躺個十天半個月來恢復(fù)元氣”藥神望著一頭霧水的流火說道。
“爺爺,我隱約記得您曾經(jīng)講過,我的毒無解,可為何又得以解了?”流火醒來為自己恢復(fù)如常而喜悅,但現(xiàn)在回想隱約覺得哪里不對,阿衍明明回了云霄宮為何又會去柢山,就連一直侍奉自己左右的芳菲也不見蹤影。
“之前說無解是因為不知道如何解,前些日子老頭子在藏書閣的古籍中尋到了解法,不過此法得以成功全都是阿衍的功勞”藥神說道。
“阿衍她是因為我才會落得如此?”流火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阿衍,心中百感交集。
藥神:“老頭子我也沒想到她真在柢山尋到了暖玉珠,還帶回了解毒關(guān)鍵”
“解毒關(guān)鍵是什么?”流火越來越好奇。
“小九,難道你醒來沒見過他么”藥神問道
“小九是誰?”流火回想到底自己是在那里聽說的這個名字。
“老頭子我又沒有能掐會算的本領(lǐng),你去問你師父去,老頭子我這會兒忙呢!”關(guān)于小九和流火,藥神只是根據(jù)自己的所知猜到了一二,但具體如何他不知道的。
“您在這里打盹也叫忙?”流火想到方才她進來所見,“算了,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肯定也不知道,我去問我?guī)煾溉ィ硇r候我再來看阿衍。”
藥神見方才還失魂落魄的流火這會兒恢復(fù)昔日的活力,望著消失的紅光,感嘆道,“年輕就是好啊!”
流火有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回了星君府,許久沒有下過觀星臺的她望著星君府中有些陌生的院中布景和建筑物,憑著記憶往文曲大殿去,“師父,師父”
流火推開殿門前殿后殿,文星閣尋遍也未見文曲蹤跡,垂頭喪氣的走出府邸,在大門口與跑進來的小麟獸撞了一個滿懷,喜出望外,“麟兒,師父呢?”
小麟獸抬頭見是流火,仿佛遇到救兵,“流火姐姐救我,星君要拿我泡酒”
“啊?”
流火吃驚之余,文曲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崽子,你往哪兒跑,看我抓到你不扒了你的皮泡酒”
小麟獸聞聲躲在流火身后,流火看著門口灰頭土臉的師父,心忖道,“師父這是唱哪一出?”
“師父,您這是怎么了?”流火見到文曲氣急敗壞的樣子著急。
“火兒也在呢!咳,也沒什么,你不是去了云霄宮,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文曲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今日在紫薇星君那里蹭飯不成還反被趕出來的丟人事情自是沒臉說的,只得瞪著流火身后的小麟獸。
“師父,徒兒有事情問師父”流火將小麟獸護在身后問道。
“進去再說吧”
文曲率先進門,流火跟上和文曲并肩走,很快就消失在蹲在門口的小麟獸的視野中。
文星閣,文曲一邊擺弄著棋子一邊將流火的身世告知于她,流火手中的棋子起起落落,聽完文曲的敘述,最后干脆捏在手中,悶聲問道,“師父,我和我阿娘長的像么?”
文曲看著流火哂笑,“容貌簡直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但性情卻是相隔萬里”
“那我的孿生姐姐師父可有見過?”流火又問。
“師父未曾見過流月,不過她的孩子小九我倒是見過,和你現(xiàn)在的容貌倒頗有幾分相似”文曲道。
“對了,師父我那小外甥現(xiàn)在哪兒呢?”流火原本得知真相心中壓抑,但又知曉自己還有血親存世,方才的陰霾一掃而光。
“他現(xiàn)在被父神收作弟子,難道你今日去云霄宮沒見到他?”文曲問道。
“小九我沒遇到,一樁污糟之事倒是讓我碰到了!”流火一想到今日云殿中的情景,捏碎了手中的棋子。
文曲見流火咬牙切齒的模樣,關(guān)切問道,“誰惹你生氣了?”
“還不都是……都是……”流火突然臉紅,支支吾吾,那種事情她怎么說的出口,突然捶打棋盤吼了一句,“可惡!”。
文曲星君莫名其妙,連忙說道,“你生氣歸生氣,別拿我的棋盤出氣,這價值不菲呢!”
“流火姐姐,門外有個叫小九的找你,并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小麟獸唯唯諾諾的走進文星閣,把雪蘭吊墜放置在流火面前,眼睛時不時的瞟文曲星君,生怕他抓自己泡酒。
“去吧”文曲聽見小麟獸的話語,總算有借口轟走流火了,生怕她在發(fā)火把他的寶貝棋盤砸爛。
“師父,那我去了啊,晚些時候再來給您問安”流火遞給小麟獸一個眼神,二人很快離開。
流火來到前院見到坐在院中的小九,那不就是和夙和廝混的人,東張西望一番,然后偏頭問小麟獸,“麟兒,小九在哪兒呢?我的外甥小九在哪兒呢?”
“他就是”小麟獸汗顏,心忖道,“流火姐姐,你確定那是你外甥,你明顯都不認(rèn)識人家嘛!”
“姨娘,我就是小九”小九尷尬的笑答。
流火假笑著上前二話不說揪著小九的耳朵問道,“你小子長本事了啊!”
“疼疼疼,姨娘您輕點啊,耳朵要掉了,那是誤會,誤會”
小九這下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本想捉弄夙和,誰曾想撞在自家姨娘的手里。
“誤會?我親眼看著你們在云殿濃情蜜意,你倒是說說那里誤會了?”流火繼續(xù)揪著小九的耳朵,“你要敢撒謊糊弄我,我把你的狐貍耳朵割下來喂麟兒”
“我吃素”一旁的麟兒無奈,這關(guān)我什么事,別扯上我。
“昨日給姨娘解毒完我就在云殿睡下了,半夜醒來看到夙和躺在我旁邊,就想著捉弄他一番的……誰曾想早上就被您瞧見了!”小九委屈的望著流火。
“真的是這樣?”流火半信半疑,松開了手。
“嗯,要是小九有半句不實,五雷轟頂”,突然‘轟隆’的悶雷聲傳來,小九一臉茫然,心忖道:“什么情況?難道說真話也會被雷劈”
流火聞見雷聲從雷霆府方向傳來,文曲的話又在腦中響起,“芳菲意外葬生于三殿下手中,罰去雷霆府領(lǐng)三道天雷火鞭還命”
流火突然起身往外走,小九在身后喊道,“火姨,你要去哪兒?”
“去雷霆府”流火頭也不回,小九跑上前跟上,流火又問道,“看你的年歲有兩千歲,怎么會只有兩三百年的修為?”
“我有兩千歲了?”小九呆看著流火
“怎么?你不知道你的年歲?”流火疑惑。
“我只記得我在人間一山洞中不知道睡了多久,忽有一日有人在夢中喚我,我醒來就如同人界六七歲孩童般大小,在人界約莫過了幾百年,最后被阿婆帶回了青丘”小九道。
“嗯”流火沉思一陣又道,“我且再問你,你今日在云殿的那些混賬行為都是從何出學(xué)得?”
“額,那個是我在人間聽說書的先生講的,而且我還從說書先生那處得到一個畫冊很好看的”小九說著就把畫冊掏出來給了流火。
流火看著有些陳舊的封皮,待看到內(nèi)容,臉色由紅轉(zhuǎn)青再轉(zhuǎn)白,只見畫冊起火瞬間消失,“這說書先生我倒想認(rèn)識認(rèn)識,竟弄出此等污穢之物給一個孩子”
小九看著畫冊被毀覺得可惜,“火姨怕是沒機會了,人間戰(zhàn)火連年,那先生已經(jīng)往生了”
“今后看來要好好的管管你了!你看看你都干的什么事情!”流火心中那個氣啊!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無術(shù)……
小九見流火惱羞成怒,乖乖閉嘴跟在流火身后往雷霆府走去,不敢多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