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圍著我和晉承的人逐漸多了起來,詢價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你們明星是來這里錄節目嗎?”一個老大爺問。
“是啊,大爺,您要點兒啥?”晉承接過他的話茬,我在一旁拿著剛剛幾個大姐給的買菜錢,如數家珍。
大爺笑瞇了眼,“我不要啥,你能給我簽個名不?我家孫女可喜歡你了,墻上全是你的照片。”他頓了頓又說,“她上學去了,要是知道你在這里,肯定馬上跑過來。”
晉承擦了擦手,看向我,“你有沒有筆。”
我摸了摸口袋,搖了搖頭。
“喏。”大爺從口袋里掏出了紙筆,“我都帶來了,你簽這里就好。”
他的手老繭密布,顏色暗紅。
晉承從他手里接過紙筆,很自然地將紙放在了我背上。
筆的觸感在我的背上游走,晉承悄聲和我說了謝謝,我朝他笑了笑,說沒事。
邊上有大姐催我賣菜,我趕忙前去幫她們打包收錢。
那位大爺后來仔細地收下了那張紙,正正方方的疊進了他的口袋,然后笑瞇瞇地離去。我看著他佝僂的背影,心中流淌過感動。
那個瞬間,我有點想念我的父親。
他也和那位大爺一樣,只要是我想要的,而他又力所能及,那他便都會給我。
“江廿,不要發呆了,你把錢算錯了。”晉承提醒我。
我看了看手里的二十塊,才想起來,我要給人家找十塊錢。
我撓了撓頭,忙和那位大姐說,“不好意思啊,大姐。”
“你要給我,我也不介意啊~”那位大姐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普通話不是很標準。
我笑了笑,然后把十塊錢找給了她。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才將兩籃子的菜賣的精光,雖然賣了不到一百塊,但也心滿意足。
(2)
很快,那一天如約而至。
前一天晚上,我們幾人都熬了夜,布置小屋的環境。
送那個姑娘的禮物是保密的,因為經費有限,燭光晚餐只能我們幾人自己動手。
晉承自然是要陪著她的,而我們四人就得待在廚房從早忙到晚了。
早餐照例煮了小米粥,大家吃完后便各司其職。
我被安排布置餐廳,而晉承早早起床去了鎮上的車站,開車的是呂樂,他們要去接今天的女主角。
曾思文在廚房備菜,言延在清洗床單,每個人都像上了發條般忙碌。
“他們來了。”言延正在晾床單,對著里屋喊。
我從餐廳的窗口望去,看到那個女孩兒正走在晉承邊上,面帶羞赧。
我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笑容。
看到她和晉承,我會想到我和江廿,內心會變得特別柔軟。
“你好哇。”我從餐廳出來和那個女孩兒打了招呼,她朝我笑了笑,然后便看向了晉承。
那種眼神,我懂。
我看江廿的時候,就是這樣,崇拜加喜歡,愛不釋手。
“快走啦,不當電燈泡了。”言延拉著我和呂樂,進了里屋。
然后我們躲在了窗邊,偷偷地看著他倆。
曾思文從廚房出來,就看到我們三個人‘偷雞摸狗’的樣子。
“你們仨干嘛呢!快來廚房幫我打下手。”他手里握著鐵勺,一臉無語。
“曾老師,快來。晉承的粉絲可是個美女。”我朝他招了招手,他快速地跑了過來,加入了我們的隊伍。
那女孩兒似乎看到了我們,和晉承說了些什么。
晉承看向了我們,笑了,“你們干嘛呢!”
我們四個人朝他們倆笑著,然后曾思文用勺打了打我的頭,“走了,去廚房幫我手剝洋蔥。”
“手剝洋蔥是什么鬼?”我問。
“手剝蒜,說錯了。”曾思文走在前頭,背影有點像小熊維尼。
“你真的會做菜嗎?”我有點不相信他。
“會的,你快點。”他顯得有點不耐煩。
我跟在他后頭,學著他走路,一搖一擺的,把我自己給逗笑了。
(3)
餐廳的顏色是粉白色,那是晉承的應援色。
背景音樂是晉承奪冠的那首曲子。
我推著餐車來到他倆面前,然后開始擺盤。
“今日份主菜是紅酒燴牛腩,酒不是拉菲,但,是我們買的自家釀的葡萄酒……”我還想說什么,就被晉承打斷。
“你別把我的臺詞都搶光啊。”
我挑了挑眉,“好的,那二位慢用。”
之后找你算賬,你這個買水軍的家伙。我撇了撇嘴,然后推著餐車回到了廚房。
曾思文問我,“他們覺得味道怎么樣?”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啊,我走的時候他們還沒吃。”
“希望好吃吧,我第一次做。”
聽他這么一說,我眼睛都差點掉出來,“第一次做能做那么好,超佩服。”
他笑了,有那么點不好意思。
我從小窗口看著他們倆,仿佛在看著江廿和我。
我們以后能有機會這樣面對面坐著一起吃一頓飯嗎?
在我是我,他是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