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像炸彈爆炸一樣在我們周圍飛揚,腳下的地面像喝醉的水手一樣搖晃。
我的胃一陣翻騰,一種冰冷的恐懼攫住了我的心。
這可不只是塌方,感覺……像是有人精心策劃的。
就好像有人按下了開關,決定把我們活埋。
“地道塌了!”我大喊,聲音沙啞,嘴里滿是塵土的味道。
這可能就像對著颶風大喊一樣沒用,但嘿,一個女孩還能怎么辦呢?
蕭硯緊咬著牙關,臉頰上的一塊肌肉不停跳動。
他一句話也不用說,那嚴峻的肩膀姿態就表明“我們完蛋了”。
就連一向沉著、可靠的王,臉色也有點發白了。
“出口!我們得馬上找到出口!”我的聲音因為情況緊急而變得沙啞。
地道每一秒都在縮小,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潮濕泥土的味道。
我每喘一口氣,肺部都像火燒一樣,不斷落下的碎石發出有節奏的砰砰聲,聽起來就像喪鐘。
我們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和搖搖欲墜的墻壁跳起了絕望之舞。
能見度幾乎為零。
我不斷撞到石頭上,雙手在粗糙的石壁上擦破了皮。
這感覺就像蒙著眼睛在迷宮里穿行,而且墻壁隨時可能把你壓扁。
然后,我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我在地道墻壁上看到的那些該死的符號,它們可不是隨意的涂鴉。
它們是一張地圖,一張扭曲、神秘的地圖。
“那些符號!”我喘著氣,抓住蕭硯的胳膊。
“它們可能能指引我們出去!”
他看著我,眼中既有懷疑又有絕望的希望。“你確定嗎?”
“不確定,”我承認道,又一團塵土撲面而來,我咳嗽起來。
“但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了,不是嗎?”
帶著新的目標,我們開始往回走,沿著墻壁摸索,尋找那些熟悉的圖案。
震動越來越強烈,每一次震動都讓我涌起一陣新的恐慌。
我的心臟像被困住的小鳥一樣在肋骨間怦怦直跳。
終于,我找到了。
墻壁上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凹痕,形狀像一條蛇盤繞在一根權杖上。
和我在入口附近看到的那個符號一樣。
我的手指順著輪廓摸索著,一種奇怪的平靜感涌上心頭。
就是它了。
說來奇怪,我作為醫生的訓練派上了用場。
我對穴位和隱藏機關了解得足夠多,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一個巧妙偽裝的陷阱。
我小心翼翼地按了按蛇頭的一個特定位置。
地道里回蕩起一聲微弱的咔嗒聲。
一塊與周圍無縫銜接、偽裝得很好的墻壁滑開了,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里面漆黑一片,空氣陳腐,彌漫著一種……某種東西的味道。
一種古老而令人不安的味道。
“你先請。”蕭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我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忍不住緊張地輕笑了一聲。
通道通向一個方形的小房間。
壁燈里的火把閃爍著,投下詭異的影子,與塵埃顆粒一起舞動。
房間里堆滿了奇怪的器具和文件。
這里看起來有點像……檔案室,或者是瘋狂科學家的實驗室。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是什么地方?”王低聲問道,聲音中充滿了敬畏。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有種感覺,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我們開始翻找那些文件,一種奇怪的緊迫感驅使著我們。
文件上的字跡歪歪扭扭,滿是密碼和神秘符號。
這就像在黑暗中拼湊一幅拼圖。
我們正忙著的時候,我感覺蕭硯靠得更近了。
他的肩膀碰到了我的肩膀,讓我脊背一陣發涼。
我們之間的空氣似乎都在噼啪作響,混合著恐懼和……某種其他的東西。
某種讓我呼吸急促的東西。
他伸出手,手指輕輕拂過我的手指。
他與我十指相扣,握得堅定而令人安心。
在那一刻,周圍一片黑暗和未知,只有他的觸摸讓我感覺是真實的。
我們一起解讀出了幾個關鍵的短語。
有名字、日期和地點。
這是一個陰謀,一個涉及宮廷最高層的陰謀。
這個陰謀……
“門!”王的聲音尖銳而充滿警覺。
我們轉過頭,看到那扇沉重的石門正在緩緩關閉,把我們封在了里面……
“我想……”我開口說道,聲音幾乎細不可聞,“……我們被困住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在房間里回蕩,從石墻上反彈回來,像一塊裹尸布一樣籠罩著我本就緊張的神經。
“喲,喲,喲,”那聲音——油膩、圓滑,而且極其令人厭惡——打破了寂靜。
“看來這對小情侶正好飛進了我的陷阱。”
我胃里一陣翻騰。
情況不妙,一點兒都不妙。
我幾乎能感覺到那扇厚重石門另一邊散發出來的得意勁兒。
這讓我渾身不自在。
“誰在那兒?!”蕭炎怒吼道,他的聲音因為強壓著怒火而緊繃著。
好像門那邊那個咯咯傻笑的瘋子會禮貌地自我介紹,還請我們喝茶吃餅干似的。
更多的笑聲傳來。
這笑聲像指甲刮黑板一樣刺痛我的神經。
“哦,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那聲音嘶嘶地說,充滿了惡意的喜悅。
“好好享受你們最后的呼吸吧,陛下。”
最后的呼吸?
我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的眼睛在房間里四處亂轉,拼命地尋找……任何東西。
一個隱藏的出口、一條秘密通道、一扇該死的窗戶——任何能讓我們逃出這個死亡陷阱的東西。
接著我聞到了那股味道。
起初很淡,就像有什么東西在腐爛,然后越來越濃烈,甜得發膩,令人作嘔。
我的眼睛開始流淚。
“有毒,”我哽咽著說,抓住蕭炎的胳膊。
“他在往房間里灌毒氣!”
恐慌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的腦子飛速運轉,努力回憶我學過的每一種解毒劑、每一種草藥療法。
該死,我為什么沒專門研究從有毒房間逃生的醫術,而是學了,你懂的,治療傷病的醫術呢?
王向來務實,已經在瘋狂地檢查墻壁,敲打著每一塊石頭、每一條裂縫。
他臉色陰沉,額頭布滿了汗珠。
“一定有辦法出去,”他喃喃自語,聲音很緊張。
“那些符號,”我喘著氣說,想起了最初把我們引到這兒來的那些神秘標記。
“它們一定有含義!”我爬到墻邊,手指順著那些熟悉的圖案摸索著。
它們在我的指尖下感覺又冷又滑。
我的心像一只被困住的小鳥,在肋骨間怦怦直跳。
“青梧!”蕭炎的聲音很尖銳,帶著急迫。
他正盯著地板上的什么東西,眼睛睜得大大的,是……恐懼嗎?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一條幾乎看不見的小裂縫正蜿蜒著穿過石地板,而且每一秒都在變寬。
一股病態的綠色毒氣正從裂縫中滲出,讓整個房間彌漫著腐臭的氣味。
“毒氣在蔓延,”王說,他的聲音平淡,毫無希望。
我抓住蕭炎的手,手指和他的交纏在一起。
他的手又冷又濕。
他看著我,眼睛里交織著恐懼和……別的什么。
一種讓我心痛的東西。
“我……”他開口了,聲音幾乎是耳語。
“我們得……”我緊緊握住他的手,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但話就是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