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你過來一下。”
為傷員們進行了集中治療之后,克莉爾?嘉蒂雯把瑞?塞斯瑞特叫到了一邊。
圣殿大祭司的臉色有些蒼白,雙眼里的藍色卻似乎變得更深了一些。瑞知道,這是她體力和魔力都消耗過度的表現。于是,少年體貼地伸出胳膊去,以便讓她能夠扶持借力。
少女祭司瞥了他一眼,輕輕把手搭上去,借助著他的力量,往旁邊走去。
和克莉爾這樣直接的身體接觸,在瑞離開赫里圣殿后還是首次。
她的手非常柔軟,讓少年的心里卻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甚至都懷疑起自己幾年前經常被她敲打的悲慘往事還是不是真的了。因為,被這樣柔軟的小手打在身上,顯然不該是什么痛苦的懲罰,而是一種美妙的獎勵了。
“是我之前不太正常呢?還是我現在也變得墮落猥瑣了?”
瑞?塞斯瑞特不禁在心里暗暗斥責起自己來。
走到離人群稍遠的地方,克莉爾停了下來,并松開了瑞的胳膊。
她絲毫沒有留意到少年眼中一閃而過的留戀和惋惜,因為她有著重要的事情要和瑞商討,正在用心思考著怎么來開始話題。
默默地想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瑞,你能把伊芙叫出來么?”
“嗯?你找她有什么事嗎?”
少年這么問道,卻沒有立即遵從她的要求。
克莉爾?嘉蒂雯并沒有因此感到生氣,以前2個人在赫里圣殿的時候,瑞幾乎會順從她的任何要求,但如果要涉及到伊芙?萊斯就會大大不同。
她知道,在少年的心目中,花精靈雖然是個異類生物,卻依然是自己重要的同伴和朋友,而不是什么可以隨意使用的附屬品。
對于瑞的這種跨越種族的平等友誼觀,克莉爾一直是很贊賞的。
于是她很耐心地說道:
“是的,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得到她的幫助。”
小小的花精靈所擅長的,無非是一些形同兒戲的小魔法,在魔法領域擁有極高天賦、以至于能被強大的赫里圣殿視為有史以來最杰出的天才的克莉爾?嘉蒂雯竟會有什么事情需要得到她的幫助?
不過,圣殿大祭司的表情嚴肅認真,瑞能夠確定她不是單純地想和伊芙玩,而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立即將花精靈召喚了出來。
但是,瑞?塞斯瑞特的信心很快就動搖了,因為在花精靈出現后,克莉爾的瞳孔就立刻放大,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她,毫不掩飾地暴露出垂涎不已的癡態!
瑞只好又詢問她需要伊芙去做什么,這才勉強把克莉爾從她慣常的那種對可愛事物的迷醉狀態中喚醒過來。
“啊?當然,有件很重要的事。”
少女祭司漫不經心地回答著,卻又再次央求道:“吶,能先讓伊芙到我手里來么?”
她說著就捧起了雙手舉到胸前,用相當可憐的眼神加強著自己懇求的效果。現在的她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貴為圣殿大祭司的風度和矜持,語氣更是和那位總靠撒嬌來達到自己目的的愛麗絲公主沒什么區別。
瑞早就習慣了克莉爾的“威嚴“壓迫,對她的這種罕見的撒嬌攻勢卻完全是猝不及防,立即就喪失了抵抗能力。
于是,瑞只好去請求自己的花精靈同伴,要她暫時忍耐一下,“屈尊“到克莉爾的手里去。
伊芙對克莉爾?嘉蒂雯并不陌生,她和瑞成為同伴是瑞還在赫里圣殿的期間,這當然就不可能瞞得過魔法天賦極高、又很喜歡“教導”瑞的少女祭司。
不過,花精靈是非常敏感羞怯的生物,克莉爾對可愛事物的過分熱情,一直讓她感到畏懼。所以,即使是遵從了瑞的請求,勉強落到圣殿大祭司的手里,花精靈身上散發出來的光波的脈動卻立刻變得絮亂了起來,充分顯示了她有多么不安。
瑞擔憂地看著她倆,并不得不又很快出聲阻止了滿懷欣喜的克莉爾把臉越來越靠近花精靈的舉動——那樣很可能會把她嚇跑的。
然后,他再次詢問著少女祭司,那件需要伊芙幫忙的重要事情究竟是什么?
克莉爾以明顯的嗔怪眼神表達了對瑞打斷她和花精靈親近的不滿,才開始向他解釋了整個事情的緣由:
就在瑞?塞斯瑞特去解救被困隊員的同時,克莉爾?嘉蒂雯和其他幾個女孩子為轉移愛麗絲公主的注意力,陪伴著她到樹林深處去游玩。
這次有趣的“探險”行動收獲的不光是鮮美可口的野果,還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在某個地方,圣殿大祭司察覺到了魔法能量異常扭曲的現象。
“我想,那應該是某種結境造成的。”
克莉爾?嘉蒂雯相當肯定地說道,她在那之后又單獨去查證過,確定了那里的魔法能量扭曲并不是一種自然的現象。
瑞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他相信克莉爾的判斷,圣殿大祭司在魔法方面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在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中,存在這樣一個明顯人為的魔法結境,顯然是很奇怪的。尤其是想到它和附近那道駭人的深淵、以及深淵上的人工索橋所必然存在著聯系,少年的臉色就更凝重了。
“這難道就是赫羅琳的父親想要指引我們去的地方?甚至這就是他所在的精靈部落的領地之一?”
瑞?塞斯瑞特做著合理的推測。
赫羅琳的父親還只算得上是一個陌生人。不過,瑞對他卻有著奇妙的信任感。
因為在那個人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也許是兩人對執拗的半精靈女孩有著同樣的無可奈何感吧!
或許可以想象一下,當瑞把半精靈女孩帶到她父親面前時,兩個男人之間很可能會有這樣的對話:
“少年,這段時間以來,還真是辛苦你了。”
“啊?是啊,一直以來,也辛苦你了。”
……
而且,在瑞看來,就算是拋開他是赫羅琳父親的這個因素,也是可以相信他的。因為月海島上的精靈,不管是哪個種族,都是月神賽琳為自己創造出來的仆從,當然不用去擔心他們會對自己侍奉的主神所轉生的愛麗絲公主有所不利。
于是,瑞贊同了克莉爾?嘉蒂雯探索那個魔法結境的提議。
他希望在那里能夠為接下來的逃亡旅途尋求到一些幫助,或者至少可以補充一下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的物資。
克莉爾要借用伊芙?萊斯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這個魔法結境的薄弱處、或者說入口。
這個魔法結境的規模似乎非常大,圣殿大祭司雖然有著極高的魔法天賦,但終究要受到身為一個人類的感知能力限制,無法去進行那么大范圍的探測。
而伊芙在這方面卻有著巨大的種族優勢——這里是森林,遍布著各種野生花卉,花精靈能和它們建立起廣泛而且緊密的感應聯系。
作為一種自然精靈,伊芙的這種感應能力是她天生就固有的能力,是純粹的自然之力,而自然之力無論強弱,都有著不會被任何魔法能量所干擾和阻斷的獨特優點。
克莉爾相信,這個結境既然存在于森林之中,那么它的內部應該也會有一些花卉,利用伊芙和它們之間的感應聯系,就可以找到一條正確的路徑來進入到結境之中了。
一般來說,大規模的結境,都是通過迷惑誤導的方式來掩蓋自身存在、從而阻止外敵入侵的。如果在它內部有一個可以感應到的確切的標記物存在,當然就能夠避免被誤導了。
圣殿大祭司無疑是提出了一個非常天才的方法。
瑞?塞斯瑞特承認,如果自己是結境的設立者,絕不可能會想到竟有人會利用弱小的花精靈來尋求突破。
探索行動在2個小時之后才真正展開,這是由于瑞想要把所有人都加入到探索隊伍中來。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如果最擅長魔法的克莉爾都被結境困住了的話,留在外邊的人也不可能想到什么解救的辦法,一起行動才是更穩妥的選擇。
不過衛隊的成員剛剛經歷了殘酷的戰斗,雖然創傷都被治愈了,他們損耗的體力卻必須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而且,更主要的原因是,愛麗絲公主今天起床比平時早得多,又在之前的“探險”活動中玩得過于盡興,回來后就立即睡著了,需要等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