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家暗處不知源頭從何而起忽然流傳開了一個人的名字,提及這個名字的人,不論是開口的那位還是傾聽的那位,神情上皆是呈現(xiàn)著并無喜意的復(fù)雜之色。
“是真的嗎……”
“那還有假,跟我說這事的人可是親眼瞧見的?!?/p>
“天吶,沒想到她藏得還真夠深的,恐怕全府上下都毫不知情蒙在鼓里吧,這不就是把家主給擺了一道么!”說話的人驚訝道,抬手捂著嘴,壓低著聲音小聲議論。
那人煞有其事地點(diǎn)了頭,同樣壓聲輕語:“可不是,我還聽說,現(xiàn)在但凡在家主面前提起白靈的人要么被拖出去打一百鞭半死不活,要么直接貶到雜事房干活,反正都討不到好就對了!”
“說來也怪,這六小姐怎么說也是家主的女兒,怎么這待遇就和其他幾位小姐差距這么大?!?/p>
“還能為什么,誰會管一個剛出生娘就死了的,連過門和名分都沒有的野種!再說了,她白靈可不止身世讓人不齒,就連她自身都活成了笑話,現(xiàn)在只是有點(diǎn)苗頭而已,誰知道后邊會發(fā)生什么?!?/p>
再說了。
還有句更難聽的沒說呢!
老家主能護(hù)白靈一時,現(xiàn)在是讓她逃過一劫了那么以后呢?老家主能護(hù)白靈一輩子?……明眼的都看得見,雖然一時間跳出這么多為白靈說話的大人物著實(shí)讓人措不及防,但說不準(zhǔn)只是人家碰巧路過于心不忍呢!
總之。
白靈今后,驚險無比!
八個字,便可以料到白靈不遠(yuǎn)的未來會混得多么慘,因此想到這點(diǎn)的個別人,頓時內(nèi)心中那點(diǎn)見不得原本不如自己,巴不得將白靈一腳踹回原地的人又是一陣偷樂了起來。
殊不知有四個字他們大概并不知道,但在白靈曾經(jīng)所處的世界里卻流傳挺廣,叫做‘樂極生悲’!
一日復(fù)一日,表面再度平靜了風(fēng)波的白家似乎真的安靜了下來。
藏書閣內(nèi)。
君言只身一人獨(dú)自坐靠在藏書閣頂層閣樓內(nèi)有一口沒一口地飲酒,空氣中,卻飄蕩著濃郁的酒香味兒,可見這喝酒恐怕也不是幾分鐘開始的事情了。
手旁的酒壺里邊盛滿的酒已經(jīng)喝完,只留君言手中酒盞小半。
無聊之余,這里唯一的聲音,大概就是他本人輕微的呼吸聲,以及手中酒水輕晃間相撞弄出的清脆聲響。
君言輕嘆一聲,將手中最后一口酒送入口中后,歪著腦袋瞥向窗外夜空的目光似昏沉似渾濁,半響,才聽見他忽然感嘆道:“還是那小丫頭好,這要是多個人……就算是個不怎么喜歡跟我說話的人也好,只是這人也不知去了哪。”
這都已經(jīng)幾天了。
他瞪著眼看了門口大半天卻愣是沒個人影,平日白靈總是準(zhǔn)時準(zhǔn)點(diǎn)的出現(xiàn),幾乎是他一覺睡醒時,便能察覺到一樓的熟悉人氣以及細(xì)微的翻書聲。
“莫非是被人綁了?”君言一手摸了摸下巴,忽然若有所思的道。
隨后緊接著便連連搖晃了下腦袋,一手撐著靠著的墻壁,想要借力站起來。
“靠!”
卻赫然手下一軟,整個人直接躺在了實(shí)木的地板上,目光直愣愣的盯著頭頂許多,此時一摔可算是將他那半睡半醒給徹底摔醒了。
君言有些頭昏的抬起了一手揉了揉眉心。
忽然。
微瞇起雙眼的他感覺到了自己手腕被人突然握住,這令君言揉眉心的動作一止,微瞇著的雙眼也全睜開了,卻是十分冷靜的掃了眼身旁這位最后淡定甩開人的手,起身。
“不請自來,我這兒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朱曦隱隱一嘆,手中忽然一空令他目光驟然一凝,可當(dāng)觸及君言那全然冷淡的面容時,眸光微動間,卻也沒說什么,撇下了視線,蹲著的身子也挺拔站起。
對于君言的驅(qū)趕,他似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
“上次,你也是不請自來。”
“是么,那這次還你便是?!?/p>
君言側(cè)過頭,挑了下眉輕浮的聲音中冷意十足地哼笑了一聲。
“你又喝酒了?!笨諝庵械木茪夂喼钡搅搜说牡夭?。
君言頓時鼻子一皺,彎腰拎著酒壺轉(zhuǎn)身便是,順帶一句:“用不著你管!”管天管地還想管小爺?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真夠閑的!
“現(xiàn)在沒空陪你閑扯,白家那小丫頭這么久不出現(xiàn)……怎么說既然已經(jīng)幫了一次就不能不管?!闭f罷,君言,偏了偏腦袋卻并未回頭,一手扶于門上冷嗤道:“今日我有正事,可不像你,大晚上的還在瞎晃悠。”
話還沒完。
‘咣當(dāng)’一聲重響過后,門已然合上。
君言有點(diǎn)不太放心,白翰墨為人如何他并不知道,自從這位新家主接管白家后也沒主動接觸他,不過他也樂得自在,但一個連自己女兒都能逼迫的人君言可不見得這位白家主的人品如何!
四天了。
白靈這一消失,便是四天。
索性她在開始前有提前和即墨晨煜知會一聲,只說是她可能會離開一下,對于圣靈石這樣的存在,僅是路人級別的小黑顯然夠不到白靈內(nèi)心足以信任的程度,自然不可能告訴。
而圣靈也說過,圣靈石形成的空間可以容納一切,上一次是將白靈的魂招了進(jìn)去,這一次卻是要將白靈整個人都帶進(jìn)空間!
這要是一個人,當(dāng)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但卻多了一位小黑兄弟,在這一刻時白靈忽然有點(diǎn)嫌棄他了……
身在圣靈石空間中的白靈顯然是感受不到與此同時的外界,遠(yuǎn)不止一位念叨她,甚至于整個白家私底下,都在念叨她!
但一種名為思念的東西,整個白家上上下下數(shù)千人口,卻唯有一人才有。
而這一人,更是白靈怎么也想不到的。
在這白家。
怕是提及‘思念’她也只會一笑置之。
那些對她思之入骨的,怕不是都恨不得她人間蒸發(fā),這種思念倒也是一番獨(dú)特享受,試問天下還有幾人能和她這樣承受如此多的‘思念’卻泰然自若?!
也許有,但能視若無物的也沒幾個。
又是未歸一夜。
“還是沒回?!奔茨快溪?dú)自一人站于院中,眼睛時不時便瞥向了門外,當(dāng)月頭正中時,少年的臉上終于由期待浮現(xiàn)轉(zhuǎn)為顯而易見的失落。
她已經(jīng)離開四天了。
應(yīng)該真的很忙,所以才走不開的吧。
腦海中,沒來由地便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即墨晨煜忽然有些煩躁的猛地甩了甩腦袋,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