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不置可否,只是不以為然的輕笑一聲,隨即聲音轉而冷淡了下來,壓低著的聲音不大不小:“也許吧,自負便自負了。”自負又如何?她自有自負的資本!
“呵,既然如此,那本尊就拭目以待了。”即墨晨煜負手而立,順著白靈的目光延伸看向了前方燈火明亮的房屋住處,唇角勾勒出的弧度顯得格外邪肆。
“既然你覺得憑你一己之力是否能干成什么由不得本尊說得上,那么今日本尊也明了告訴你,本尊要行的事,也由不得他人左右!”
白靈臉色頓時微微一變,眼底的冷意忽而更深幾分。
但,沒想到即墨晨煜的語氣卻突然來了個大拐彎,一改之前壓抑:“不過,若是你能證明你的狂言不假,也許本尊會考慮一下。”
“你大可不必糾結證明于給誰看,就當做是你證明給你自己看,在此其中,你有一個月的時間,白家也好、你也罷,本尊不會動分毫,可若是一月之期過后……”
即墨晨煜的手指不知何時附在了白靈那截白皙的后頸上,輕輕的滑過,附耳在旁輕語道,柔和的目光當真將人溺在那含著致命劇毒的溫情中,可他每道出一字,指尖的冰冷都仿佛能瞬間傳達至人的心臟,隨意拿捏他人性命。
“如果一月之期過后,我證明了我說的話不假,你又會怎樣?”
白靈似乎毫無察覺危險臨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淡淡說著,對于那只作亂的手,渾然不去理會。
但在無人看見的袖中。
一雙素白的雙手卻在不知覺中捏緊,力度之大,甚至根根纖細的青筋從皮膚表面鼓起。
話是挑明了,這不錯。
可這話挑明后可能發生的代價,到底還是在白靈的預想中降臨!
她垂眸斂下了眼中的思緒,包括那絲自嘲。
說到底,現如今她可是在和這位陰晴不定的家伙談判呢,溫和褪去,這個人讓她感到冷得發顫的隨心所欲的殘冷,根本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賬!忽然間,白靈還是有點懷念那個容易羞澀的少年,那才是一個正常的人,不是么……
“會怎樣啊……”
即墨晨煜微皺起了眉心,忽然笑道:“不如這樣,如果你做到了,那本尊便答應你不插足你身邊的任何事,自然,白家與你,都無恙!”
“你覺得如何?”
“挺好的。”白靈平靜的回答。
贏了,就能活!
她還有什么理由說不好?滿心憤怒的指責對方狼心狗肺?呵,拜托,道德淪喪還得分人定論呢,指著一個神經失常實力卻可以捏死自己的人罵他狼心狗肺?不不不,這么不要命的她還做不出來!
怎么說呢。
一切,貌似都沒有出乎意料。
如果能讓即墨晨煜失去興趣自己離開,那她可得放掛鞭炮慶祝一下,為了等到這個結果,還得這里刺一下那里刺一下的試探,白靈覺得自己的心臟表示它抗拒這樣不把心臟當心臟的行為!
心滿意足離開的即墨晨煜正如來時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渾然不知,自己稍不留神間,居然被一個自己從未用正眼相待的十三歲女孩給算計了進去!
別說一個月。
十天半月,她就能把白家玩殘!
白靈眼中寒意深切,舉步無聲卻在悄然靠近著那些燈火未熄滅的房屋,心中輕哼:“這要是玩不過這群毛孩子,那自己這毒醫之名就真的可以倒著寫了!”
曾經的白家。
那些人咒罵她是個無父無母沒人要的孤兒,因為爺爺,所以她能忍。
可此時的白家,又有什么資格讓她如此痛苦的隱忍……
心雖已冷。
卻還是肉長的。
羽羅葉,成熟之際,滴點暈染在白色上的妖治淡紫點綴著這片葉子不似葉子,而真如它的名字,像極了一根羽毛。
白靈凝視著手中的羽羅葉。
不知為何。
這抹極淡的紫色,竟在腦海中一點點的與即墨晨煜的那雙深邃紫眸重疊!顏色不深卻相同,看似無害,可實際上其中蘊含的劇毒沾之即亡實為本質!
手腕朝下反轉間,手中的羽羅葉便被收入了空間中,與此同時,白靈的身影也在遠處一點點逼近的聲音前迅速的消失藏匿了起來。
與即墨晨煜那夜肆意妄為的猖狂屠殺不同,他擁有著絕對實力壓制全場,因此可以俯瞰所有人隨心所欲。
相比之下,白靈或許無法做到他那般,明里舉手投足間不容置疑地決定他人生死,但在暗地,即墨晨煜同樣也無法做到像白靈這般靈活隱匿的穿梭在這里,一雙柔弱纖細的素手,手中并沒有任何看起來威力強大的武器,卻次次催人入地獄。
‘噗呲’地一聲輕響。
隨著另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在這本就寂靜的深夜里,空中之中隱隱飄蕩著的一絲輕微血腥,讓夜變得肅殺。
“十七。”執針的小手剛從倒地者的脖頸動脈抹過,取回了沒入三分之一的銀針。
平淡的聲音聽不出主人的情緒,仿佛只是簡單的在念了個數字。
“你是何人!”忽然,身后傳來了婢女顫抖而驚恐的聲音。
白靈背著身,聞言,忽然側目回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臉上忽然綻放了一絲笑:“十八……”
話音未落!
銀針脫手而出,以一種刁鉆的角度直接貫穿婢女的脖子!
“額!你!”婢女眼睛忽的睜大,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連一聲求救,也沒能喊出。
“十九。”
“……二十三。”
“第二十六……三十。”
“三十三!”
銀針最終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著之前的軌跡,不論是擦過脖頸的皮膚,但凡見血,不出一個呼吸的時間留給白靈身后的便已然是七橫八豎的尸體。
指尖抹過那名婢女的脖子,一枚銀針倘若不是沾上了一絲血色,幾乎看不出來如此比頭發絲還細,脆弱不堪的針,居然能在一個十三歲孩子的手上化作取人性命于無形間的兇器!
“只剩下你了,白若涵。”食指輕輕擦過銀針,血色瞬間便被抹去恢復了若隱若現的銀白。
白靈垂下了雙手,抬腳踏上了臺階。
兩側的侍衛已經被她先一步下手,羽羅葉的毒性很強并且發揮的速度極快,然而白靈無法排除修為帶來的毒性延緩,因此次次下手取出的毒液都是足以殺死三人的分量!
而事到如今。
留在她手上的羽羅葉,已經不足以再讓她揮霍第二次。
這個院子的人與她無仇,卻與原主有仇,殺了,就算是收取利息的一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