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含苑,坐落玄鳳皇朝白家白府內院以西,這里距離白家主院的距離,不過三四分鐘的路程,然而當清晨黎明光芒照射進大地的那一瞬間,只是短短三四分鐘的路程也無法掩飾院中的橫尸遍地,仿佛在赤果果地嘲笑如今目睹這一切的所有人,白家核心防御也不過如此!
“混賬……混賬!簡直就是混賬至極!”
白翰墨已經氣到兩眼發黑,什么理智也被眼前的畫面刺激到拋到九霄云外:“究竟是哪個喪心病狂的狂妄之徒!居然接二連三的挑釁我白家,在王都之下,簡直無法無天了!”
“爹爹,您可要為若涵做主,這事要是讓三殿下知道了聽信了小人讒言,那……那女兒也不活了!”邊上,白若涵臉色有些發白,眼中飽含著兩地淚水聲音哽咽道。
一位尚未出閣的姑娘家院子中鬧出這么多人命,不管事情原委,要知道不管時代怎么變化,人言可畏這點卻始終不變!
一傳二、二傳三、三傳百、百傳千……后果是怎樣,想想都知道。
何況白家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世家!這段時間鬧出的動靜是越來越大,一點都沒停息下來的意思,早已讓王都中人的目光轉移了過來,也正是如此,白翰墨震怒之余也是苦不堪言。
“夠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
耳邊白若涵的哭泣聲雖然不大,但在四周一片死寂的情況下,還是很明顯的,白翰墨當即便被這哭聲弄得煩躁了起來,皺起眉頭呵斥道。
白若涵輕咬唇瓣,卷翹而起的睫毛上還沾著些許淚花,垂簾著眼簾,聽話地果然收住了聲。
卻無人發現在她這副乖巧聽話的表面下,那斂下的眼簾的同時,也隱藏了眼底閃過的一絲陰冷!
白翰墨冷著臉色。
雙手負在身后,眼中倒映著那一排排被排放整齊的尸體,陰鷙之色畢露無疑。
“查!”
這一個字,幾乎是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從牙縫間生生擠出的。
白翰墨冷笑:“看來是有人坐不住了,想要示威我白家那也得看看這個人究竟有沒那本事!從今日起,府中戒嚴!”
“本家主要好好看看,究竟是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哼!”白翰墨咬牙目中浮出狠色,最終甩袖離去。
當即。
白府中臨時調遣過來的侍衛紛紛齊聲應道:“領命!”
三十三具侍女尸體移交刑堂。
婉含苑。
到了清晨,也還是曾經的那個婉含苑。
坐于梳妝臺前的白若涵抬起一手,蔥白纖細的手指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精致的容顏,那雙眼目望入鏡中,溫和而柔婉。
“晴兒。”她輕喚了一聲,五指也從臉龐上移開,但那雙美眸卻并未移開一寸始終停留在鏡面。
這時。
跪坐于地面上的一名婢女當即恭敬起身,低著腦袋小步走上前去:“請小姐吩咐。”
“呵……”
白若涵輕笑一聲。
她稍稍抬了抬下巴,目光還是如同春風般平和近人,可若是仔細留意,便會發現此時此刻的這雙眼中多出了一抹于人前少有露出的神情。
倨傲、高貴、以及……淡淡的輕蔑。
“你覺得,昨夜來殺人的會是誰?”白若涵輕聲問道。
晴兒垂目,恭聲答:“奴婢不知,小姐可是擔心對方是在有意針對您?”
白若涵雙眸微瞇。
她側過頭,輕笑道:“晴兒,你是我身邊最忠心的心腹,亦是母親身邊侍候多年的得力幫手……現如今,倘若有人要讓我與母親不好過,該怎么做你知道吧?”
“奴婢遵命,請小姐放心,有奴婢在即便是死也定保小姐周全!”晴兒抬目,那雙眼睛寫滿堅定與決然,而她的口氣,也完全不像普通侍奉人的婢女。
白若涵輕輕地點了點頭,柔聲道:“我信得過你,在這白家……除了母親之外,你是我唯一信得過的人。”
“身在這白家,看似風平浪靜但實則一不留神便會粉身碎骨,三皇子深得皇上百般寵愛,也許用不了多久那太子之位便會不出所料落入三皇子手中!”白若涵放置于腿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了起來,眼中卻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晴兒垂目:“小姐放寬心,三皇子殿下對您的心意皇上和大家都看在眼里,以您四大家族白家嫡女的身份,絕無有人敢說閑話。”
“哼,閑話?”白若涵眼中迸射而出一絲寒光:“本小姐倒是挺想見識下那些說閑話的人,誰若敢當我的路,那就休怪本小姐翻臉無情!”
她一點都不介意。
這世間再多出幾個白靈……只要不死,就算一夜之間變成癡傻兒,就像多年前的白靈,大家對她的變化不也是好奇了幾日后便冷淡了下來變為了冷嘲熱諷了么!
晴兒釋然一笑:“那些骯臟的事情便由奴婢來做,小姐身份尊貴,更是未來的太子妃,那些人可不配讓您親自動手。”
“還是你懂我,下去吧。”
白若涵唇角輕揚。
眼中的森冷,皆被隱藏在了那雙溫柔似水的眸里。
然而,平靜了白天的眾人顯然還沒意識到,白家的惶恐之夜,于昨夜只是一個開端罷了,可不是結束!
第二日清晨。
又是幾具渾身傷痕累累的尸體被丟棄在了白翰墨的院門前。
比起第一夜死了三十三人,這一次死亡的人數倒是沒那么多,然,第一夜死去的三十三人數量雖多但好歹還有個人樣甚至完全看不出死因!
而這一次……
“嘔!”周圍清理現場的婢女有些當即忍不住吐了起來。
腥臭的氣味伴隨著濃濃的血氣,幾乎要將人的嗅覺麻木。
共計十具男尸,下手的人顯然將目光轉移,體面死了一批人后,現在手段也更加血腥!
“他們的骨頭幾乎全數粉碎,而令人匪夷所思的卻是,造成骨頭粉碎的并不是外力而是由內在一點點的化為粉末殘骸。”負責檢查的不是旁人,正是刑堂派來的人。
不過饒是刑堂出來的人,見了這場面也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