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副廳長扶正后，最高興的莫過于水投集團公司的欒為副總，彭明河擔任集團公司董事長達五年的歷史。這五年中，欒為雖然為常務副總，但他幾乎沒有什么話語權，集團公司的部門負責人幾乎都唯彭明河馬首是瞻。而現在，金副廳長剛上位，集團公司的人到他辦公室匯報的人多了，但讓人奇怪的是，他一改原來與彭明河唱反調的習慣，表面上他對彭明河尊重多了。在集團公司董事會上，大凡彭明河提出的議程他幾乎無一例外地表示了贊成。

這段時間集團公司下屬的子公司也聞風而動，尤其是酒湖公司的謝文斌幾乎成了欒為副總辦公室的常客。謝文斌還有三年退休，他有意無意地向欒為副總表示，希望在退休之前還想做點事情。欒為副總明白謝文斌的心思，但他并沒有做出什么承諾，他明白在這個關鍵時刻，必須保持冷靜和低調。

集團公司上上下下都在猜測彭明河董事長是否被調整時，文衛突然接到秦筱玉的電話，電話秦筱玉隱隱暗示彭明河很快就會被調走，欒為副總會上位，她提醒文衛這段時間不要參與任何議論，專心做事就可以。

“秦科長，你怎么知道這么多？”想起上次秦筱玉在趙廳長調離時說過金副廳長會扶正，當時文衛還將信將疑，畢竟金副廳長在副職中排在第三，但最后的結果竟然印證了秦筱玉的判斷。

“這些對你們來說都是內幕消息，但對官場里的人來看，早就不是秘密了。”秦筱玉笑著說道。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消息，但愿這次調整不會對我有影響。”一朝天子一朝臣，董事長換了，下面的核心崗位一般都會變動。想到這里文衛不無擔憂地說。

“你放心吧，無論誰當董事長，只要你自己不想走，沒人會動你的。”秦筱玉安慰說道。

集團公司的這些信息在第一時間就傳到了楊河電站項目部，金副廳長扶正后，何星明白自己在楊河電站的時間不多了。他思慮很久，便組織吳德操、文衛與徐濤開了一個碰頭會，讓大家驚訝的是這次項目部的內部會議并沒有叫顧正貴和高師傅參加。

在會上，他宣布了三個決定：第一，要文衛加快核實施工單位的工程量，督促施工單位盡快上報月進度支付；其次便要求大家將自己手頭上的發票加快報銷；最后一個決定是近段時間暫時不予請假，都要駐守項目工地。

會議開完，方林便找到文衛，又說起工程簽證的事情，他幾次暗示文衛，工程簽證再不簽的話，后面就很難辦了。

文衛正在猶豫中，他的手機響了，文衛打開一看，是蘇部長的電話。

“文衛，現在工地上還正常不？”蘇部長問道。

“工程還是在正常運轉。現在正在進行廠房混凝土澆筑，溢流壩也快要露出水面了。”文衛簡答地匯報了一下工程進度。

“這段時間你要蹲守工地，有什么特殊情況及時向我匯報。”蘇部長強調說道。

“嗯，我會的，請蘇部長放心，有什么情況我第一時間會向你匯報。”

“今天正好有個事情，就是施工單位洪水損失簽證的問題，我正要向你匯報......”

“這些具體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你認可的事情我會支持的。”說完蘇部長便掛了電話。

“你們朱總為此事找了蘇部長？”放下電話，文衛問道。

“這個事情我還真不清楚，怎么蘇部長同意了？”方林臉上露出了喜色。

“他沒有明確表態，他說會支持我的意見。”文衛實話實話說。

“那你看？......”方林欲言又止。

“行吧，不過你還需要找何總簽字。”想起方林和許詩雯為幫了自己不少，文衛在簽字欄中簽上了“請監理核對工程量”這幾個字。

“何總那里我去找，他會同意的，謝謝你老同學。”看到文衛終于答應簽字，雖然意見不是很明確，但方林知道，這是文衛最大的讓步了。

送走方林，文衛躺在床上半天不能入睡，想起自己這次違心簽字，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碰到這樣類似的事情。

該來的遲早會來，上任不到兩個月的金廳長著手進行省廳的人事調整，省水投集團是省廳直屬的公司，也在被調整之列。

彭明河在意料之中被調離，只是有點意外的是被調任到一個處室擔任副處長，不過后面加了一個括號正處級，算是平調。欒為副總如愿以償繼任水投集團的董事長，出乎意料的是蘇永部長也升官了，他擔任集團公司的副總兼總工，分管集團公司工程部和總工室。

因為任職文件還沒有下發，何星并沒有傳達集團公司這個人事變動的消息。

楊河電站項目依然是按部就班進行，吳德操似乎也收斂了許多。在何星的要求下，吳德操大部分時間就住在項目工地，加上顧正貴和高師傅，項目部食堂比以前熱鬧多了。吃飯的時候，那些被丟在地上的剩菜和骨頭吸引了一條狗的到來，而這條狗在項目開工時曾經咬過何星。看到這條狗每天在桌子底下鉆來鉆去，何星氣不打一處出，就操起一根棍子追著狗跑，那條狗也不示弱，每次看到何星，它也汪汪大叫，甚至時不時沖上前去咬何星。

就這樣他們僵持了有一段時間，在人與狗的對峙中，雙方都沒有占上風，事情發生轉折是一個周末，吳德操給何星出了一個主意。他說來硬的還是不行，適當來點軟的或許會有變化。吳德操便開始行動，他每天盛了一碗飯，里面還夾有一些魚肉，聞起來香噴可口，吳德操把碗放在門邊，笑咪咪的招呼狗過來。開始狗很警惕，在不遠處徘徊不定，后來或許看到吳德操沒有惡意，經不住香噴噴的魚肉勾引，最后緩緩的靠近，先用鼻子在碗邊聞了聞，看到沒有危險，就狼吞虎咽一下就吃了一個碗朝天。

后來的每一天，吳德操都這樣招待老狗，狗和吳德操慢慢親熱起來，對吳德操非常友善，只要看到他的身影，就搖頭擺尾，圍繞著他轉，這讓吳德操非常得意，常常吹噓，而文衛一直怕狗，無論是打狗還是喂狗，文衛都躲得遠遠的。

吳德操這笑瞇瞇的神情維持了不到十天，看到狗對他百依百順，吳德操對何星說可以動手了。一天，照樣把狗喊到身邊，把狗帶進洗手間，幫狗洗澡，那狗安靜地享受小伍的撫摸。不一會兒，吳德操出去了，把門鎖上，打開最大功率的浴霸。不到幾分鐘，狗就在里面嘶叫，用腳使勁地扒門。何星和吳德操站在外面，手握一根棍子，等到里面的叫聲小了，何星開門進去，狗被浴霸烤的無精打采，口里流著涎水，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何星就要動手，文衛正好從工地回來，看到這種情況，便攔住了何星，我說萬一打死了不好向狗的主人交待。趁著何星猶豫的時候，文衛打開門放走了狗。

經過幾次這樣的折騰，狗在何星面前沒有了脾氣，每次看到何星，它都躲得遠遠的，原先的那種兇勁再也看不到了。在何星的威逼下，這條狗被折磨得越來越瘦，幾乎不成狗樣。

看到何星每天這樣折騰這條老狗，項目部的人員也是冷眼旁觀，但文衛卻不能理解，這條狗只不過在開工那天咬了何星一次，一年以后何星卻對這條狗如此折磨，尤其是吳德操的舉動，更讓文衛反感。

“也許是彭明河董事長調走了，欒為副總上位，何星看到了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他是用另一種的方式發泄焦慮和不滿吧。

顧正貴如此分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