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得不用陪我，我一個人可以的。”井一故作姿態，假裝客氣。
程巖覷她一眼，轉身欲走，她急忙拽住他，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樣子，“你還是陪我一起吧。”
程巖抖了抖胳膊，沒有扶她的意思，“好好走。”
井一馬上松開爪子，一裝到底，“你走慢一點，不然我跟不上。”
她的表演痕跡過于明顯，程巖有幾分懷疑，卻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井一暗喜可以和他多呆一些時間，恨不得到校醫院的路程再遠一些。
“你們的參賽作品是什么啊？”她耐不住寂寞，沒一會兒便開始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保密。”
“進行到哪個階段啦？”
“保密。”
“多久能結束呀？這個不保密吧？”
“保密。”
“又不是研究核武器，神神秘秘的。”井一嘀咕，“就算研究核武器，我也能找到你。”
“你不是頭疼嗎？”程巖停下步子，睨她，“我看你狀態挺好的。”
井一馬上捂腦袋，“還是有一點點暈。”
“你撞得是另一邊。”
“……”井一尷尬，忙換了另一只手，“呵呵，撞暈了。”
程巖懶得拆穿她，“別影響人家準備比賽，你找我的話，直接給我聯系。”
原來，她和趙秋狄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井一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你不是嫌我無聊，不想回我消息嗎？”
“我現在也是這樣想的。”
井一無謂地聳聳肩，“你嫌棄，我也要纏著你。”
諸如此類的話語，他不是第一次聽到了，程巖懶得發表意見。
“下了晚自習，我去實驗樓等你，好不好？”
“我們沒那么晚結束。”
“那你什么時候結束，給我發消息，我陪你吃宵夜呀。”
“你不是有晚自習嗎？”
“馬哲理論，無聊死了，逃課也沒關系。”
“我要復習功課。”
“那……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飯？”
“我早晨5點起床溫書，你起得來？”
“你吃飯的時間可以晚點嘛。”
“看情況。”
“我當你答應啦，七點半我去月牙湖找你。”
程巖不置可否，敲開校醫室的門，推她進去，跟醫生講了她的癥狀，她本就是裝的，自然檢查不出問題，見她太陽穴淤青，醫生給她開了盒化瘀的藥膏便打發他們走了。
井一磨著他把自己送回宿舍，才算心滿意足。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她得空便拿著通行證混進他們的實驗樓。
在走廊守了幾次之后，陰差陽錯地參加了一次他們的聚會，便和團隊里的人熟悉了，后來再去，趕上導師不在，他們還會邀請她進實驗室等程巖結束，偏偏程巖不同意，她便照舊在走廊看漫畫打發時間。
那次，她又去找程巖，趕上他出去了，她本來打算像以往那樣，在外面等他。
“秋狄，程巖不在，剛好可以讓井一幫你打配合。”說話的是實驗組的組長，“井一，我們打算做局部功能測試，有沒有興趣幫忙？”
測試機器人的性能啊，井一忍不住好奇心起，但也有些顧慮，“可是，我不懂這些啊。”
“沒關系，讓秋狄帶著你。”
井一本就蠢蠢欲動，聽他這么說，便不再客氣，沖趙秋狄眨眨眼，“那就拜托啦。”
趙秋狄輕輕“嗯”了一聲，帶著她到了自己負責的區域，著那些密密麻麻的電路板，井一新奇又緊張，“好復雜啊。”
“沒關系，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
他們的參賽作品是輔助盲人生活的智能機器人，趙秋狄和程巖負責的是機器人的上半身的機能，井一見她把兩個金屬探頭碰觸到一起，躺在試驗臺上的上肢僵硬地彎了彎胳膊肘，激動地歡呼了一聲，趙秋狄慌忙提醒她小聲點，她抱歉地笑了笑，沖她豎起大拇指，“你好厲害啊。”
趙秋狄靦腆地笑了笑，似乎很怕她的夸贊被旁人聽到，“大家都很厲害，我負責的部分相對簡單。”
“不用謙虛，程巖說你智商很高的。”
趙秋狄臉微微泛紅，“謝謝。”
井一沒察覺到她的異樣，攤著雙手，好奇地問她，“我要怎么做？”
趙秋狄指著左手旁的操作臺，向她講解，“這左右兩部分排線，分別控制著左右雙臂的肘部與手指，手指部分比較復雜，你看到了，這部分排線比較多。我們兩個需要配合測試一下左右臂的協同效果，我負責左臂和左手，你負責右臂和右手部分，排線上有標注，你按我說的，操作就可以了。”
井一似懂非懂的點頭。
趙秋狄重新連接電源，“開始吧，A1A2。”
“哦，好。”井一找到A1A2，連接到插線口，兩只手臂的手肘同時動了起來。
“F1+、F1—。”
“F2+、F2—。”
……
“F5+、F5—。”
左右手的單指性能操作都沒問題，趙秋狄開始測試多指的靈活性。
“保持F5不變，連接F1。”
“把F5換成F4。”
……
左右手雙指操作也沒問題，接下來是三指、四指、五指。
“也不是很難嘛。”井一機械地變換著不同的排線，看到無生命的機器在她手下有了生命力，雖然不是自己設計的，卻莫名地有幾分驕傲。
趙秋狄看了她一眼，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專業能力被人輕視似的，抿了抿唇，默不作聲地拿起A1A2排線，提醒她操作同樣的排線，“現在測試雙臂雙手協同功能。”
井一把自己面前的A1A2插到排線口，原本應該是雙臂和十指同時做著抓舉動作，可機器人的雙手突然冒出一陣電火花，隨之而來的，是塑膠焦灼后的刺鼻味道，井一當場嚇蒙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還是趙秋狄反應快，迅速地切斷了電源，拔掉了所有的排線。
實驗室的其他人都被動靜吸引了過來，“秋狄，怎么回事？”
趙秋狄臉色通紅，看了看呆愣在那兒的夏井一，結巴著道，“她，她連接排線后，突然就短路了。”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井一尷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