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應正要將字據呈上，聞言不由僵了一下：“是夫人吩咐……”
“是劉掌柜的吩咐。”元掌柜忽然出聲。
杜應聞聲下意識地望了他一眼，而后頓時再次僵住。
“大小姐，我……”
杜應想要解釋，可剛才開口便見趙明晏擺了擺手：“你這邊也是？”
后面這話卻是對著旁邊的元掌柜問的。
而元掌柜也不多解釋，直接便將早就整理好的字據也拿了出來。
趙明晏接過隨手翻了翻，跟著瞬時便沉了臉色：“此事可有報與夫人知曉？”
“一開始便報過了，不過夫人說不用理會。”元掌柜道。
“夫人親口說的？”趙明晏聞言臉色更沉。
前后不到半年，徐婉便陸續從鋪子里拿走價值數千兩的首飾，之后更是直接領走過好幾筆現銀。前后算下來總計近五千兩銀子，徐氏竟然不管？
“確是夫人親口說的。”元掌柜皺眉，道：“不過元某也有責任。”
“因著一開始的金額并不大，所以元某雖然報給了夫人，可在夫人說不必理會后元某自己未曾有再留意。”
“只是后來發現徐姑娘似來的太頻繁了些，元某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不過當時已經晚了……后來元某暗中將此事報給了大公子，之后徐姑娘確是沒再來過，可夫人卻又陸續命人送了好幾次首飾進府，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
“呵！”趙明晏挑唇：“倒是我小瞧她了。”
徐氏看著柔弱，可實際卻是個堅韌精明的。
而徐婉不但瞞著徐氏暗中挪走這么多銀子，且被發現了還能繼續說服徐氏繼續給她首飾，倒也確是有些能耐。
可再有能耐，也斷不該朝她伸手！
“所有銀錢貨物全部入賬，至于銀子……便直接從夫人的賬上扣吧。”
因著鋪子是在徐氏名下，且平時也是由徐氏幫忙打理，所以這里邊的收益也由趙明晏做主劃了三成給徐氏，而后剩余部分才算作是府里的公用花銷。
雖然實際上徐氏并未分得這般清楚，且平日里府里頭有什么大的開銷徐氏也都會拿錢出來，可賬面上卻一直都是分開的。
而眼下既出了這樣的事，趙明晏自然也是要跟徐氏交待一下。
“明晏來了。”
徐氏正安排人準備午飯，抬眼瞧見趙明晏，不由連忙迎了出來：“正想差人去叫你呢。”
徐氏后邊，徐婉見狀不由暗自撇嘴，而后頓了下也跟了出去。
“早上沒吃早飯吧，先喝點熱湯暖暖胃。對了，去書房大公子也叫過來吧，準備用飯了。”徐氏續道。
“母親。”趙明晏搖頭，示意不用，而后直接將手里的賬冊遞了過去：“賬冊我看過了，今年兩家鋪子的收益加起來少了三成，其中首飾鋪子更是虧損了近五千兩。”
說罷，趙明晏又將徐婉簽下的字據遞了過去：“銀子我已經從您的賬上扣下了。”
“姑母……”
徐婉聞聲立時白臉，可趙明晏卻仿似并不打算叫她開口，話落便直接挽了徐氏進屋，而后繼續著方才的話頭道：“另外我考慮了下，此前添置這鋪子時便說好了是給母親做私房，可這些年……”
“行了。”徐氏聞言略沉了下眉眼，似知曉趙明晏想說身一般，不等她講完便徑直截了她的話頭：“一家人分什么你啊我啊的。”
話落，不等趙明晏開口，徐氏便又再續道：“本來這鋪子就是后來才添置的，便真是……那不也一樣是咱國公府的產業？眼下你跟我說這些，莫不是又不拿我當一家人了？”
徐氏雖是趙家婦，可這婚事卻是由已故的端懿太后定下的，且當時趙福根本就不在京城。所以當年徐氏進府時并未同趙福行禮，且身邊也只有個玉禾。
且因著趙明晏年幼，明面上徐氏又是端懿太后的人，所以趙明清一直擔心徐氏會起歹心害了趙明晏，不但處處防著她，甚至初時連趙明晏院子都不許她進……
“您知道我不是那意思。”趙明晏有些無奈，心知徐氏次一直留有心結，只得無奈暗自換了說辭，道：“眼下大哥年紀也不小了，若是將來成親……便是您自己不計較，可誰知道新進門的嫂子會不會計較？”
“若是再叫她接了中饋管家……便是不至于就會苛待了您，可您自個兒手里有錢不總是要方便些？”
“就這般定下了，現有的兩家鋪子以后便全權由您自個兒處置，至于府里頭您也不必擔心，回頭我會另外再撥兩家鋪子過來，另外這個賬本還是由您來收著。”
趙明晏話落直接拍板，根本不給徐氏細想反應的機會。
“這怎么能行！”徐氏想也不想便直接再次拒絕，道：“你自個兒的鋪子你自己留著，將來你還要嫁人的，府里什么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你不替自己多想著點……”
“母親。”趙明晏有些無奈：“我還有兩年才及笄呢。”
“哪里就還兩年了？”徐氏說什么都不同意：“忘了你還兩個月就生辰了？”
說著，徐氏徑直將那賬本又推了回去：“雖說我大胤女子通常都是及笄之后才會定親，可依著眼下這情形……我估摸著可能過不了多久陛下就會為你賜婚，屆時你便是準太子妃，受萬眾矚目，這嫁妝若是薄了，丟的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臉面！”
“您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就一定沒給自己留呢？”
趙明晏無奈，眨了眨眼，沒有明說，只是重新將賬本遞交給徐氏，而后又從云苓手里接過份契書遞了過去。
徐氏下意識接過，跟著只一眼便瞬時瞪大了眼：“明晏！”
三張疊在一起的地契，都是頂好的臨街的位置，且都在緊挨著皇城的朱雀大街！
“眼下都是有著營生的，得空了您可以先去去瞅瞅。”趙明晏含笑，沒有細說，只是扯了扯嘴角后淡聲道：“眼下您管著府里中饋，那這契書便還是由您收著，賬冊跟對鑰什么的回頭整理好我也會另外再叫人給您送來。”
“大公子來了。”
徐氏正要開口，抬眼卻見趙明清進了院門，不由暗自將契書收了起來。
“怎么了？”趙明清進門，暗自掃了圈便直接到了趙明晏跟前。
“沒事。”徐氏見狀立時揚笑，道：“鋪子上的事，不過都已經處理好了。”
“嗯。”趙明晏跟著揚笑，同時暗自朝趙明清搖了搖頭。
見狀，趙明清神色稍緩，不過卻還是擰著眉頭往徐婉面上量了一眼。
“大公子……”
徐婉見狀立時柔柔地喚了一聲，跟著正要便被徐氏截了話頭：“先吃飯吧，有什么飯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