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藤蔓直接將她整個人抬了起來,葉微漾身體僵直的浮在半空,臉蛋憋得紅通通,使了全勁兒地掙扎都無濟于事。
藤蔓還在繼續(xù)前進,不知道究竟要將她帶去哪里。
穿過臥室,即將要踏入陽臺,葉微漾的心臟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可是二十二樓,這藤蔓是想將她丟出去嗎?
她眼睜睜看著領(lǐng)頭的那根藤蔓撩開了窗簾,居然開始推開沒有多大縫隙的玻璃落地窗。
它們有思想有組織,完全就像計劃好的!
這太詭異了,她在做夢嗎?
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葉微漾終于忍不住,眼眶發(fā)紅,淚珠從眼角滾落下去。
極度的恐慌讓她瀕臨崩潰,她的牙齒緊咬著下唇,直打著哆嗦。在藤蔓徹底打開玻璃門時,下唇已經(jīng)被她咬破,鮮血涌出來,嘴里一片腥甜。
而她的身體再次被移動,直接被它們押到了臥室的陽臺,然后緩緩向外。
直到她整個人被這些藤蔓托舉到陽臺之外,夜晚的風(fēng)一陣陣襲過來,明明處于夏日,葉微漾卻覺得如冰雪寒風(fēng)一般冷得刺骨。
就在下一刻,她身上圍裹的藤蔓突然有了松動的跡象。
葉微漾的心陡然往下墜,它們果然是打算摔死她!
葉微漾正面朝上,動彈不得,睜大的眼望著漫天星辰,眼淚汩汩地往下落。
而她身體上的藤蔓突然全都松開了!
一瞬間失重,她的身體極速往下落,周圍的風(fēng)格外的大,刮得她的臉生疼無比。
她的眼里仍舊是那一片閃爍在黑夜里的星光,今夜的星星,似乎格外的多。
難道至死她都不會知道,它們究竟為什么要殺她?
不過一兩秒的時間,葉微漾原本絕望透頂,面臨死亡之際,心情難以言喻,各種情緒浮上心頭。
輕輕、曾泊言、父親、母親、爺爺、朝陽……每個人的臉在眼前快速拂過,她就這樣,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嗎?
她不知道墜落了多少層,大概一大半的時候,她看見一團綠色的東西直直朝她沖下來,速度比她下降的速度來得都要快。
葉微漾渾身一震,這又是什么!?
這些東西是在玩弄她嗎?
誰知那一團綠色直接沖向她的身體,將她裹了個全,然后奇跡般的,她不再繼續(xù)下降,反而開始往上升。
而她也看清了,這些綠色的一片片的,是銀杏葉。她腦子里劃過的,是她臥室里那個長得茂盛的銀杏盆栽。
她被救了。
被那些銀杏葉救了。
葉微漾癱坐在自家臥室的地板,終于安全落地,而那些莫名其妙的藤蔓已經(jīng)不見。
劫后余生,她整個人仍舊是飄忽驚惶的,久久不能回神,渾身無力。
她極顯驚慌的目光看向落地窗前的銀杏樹,蜿蜒曲折又粗實的樹干,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
而她的周圍,將她托舉上來之后,那些銀杏葉全部像失了魂的掉落下來。
依舊散發(fā)著清新的味道。
葉微漾擰著眉頭,表情蒼白又猙獰,十分狼狽。她閉了閉眼,然后捂著臉大哭起來,嘴唇被咬破的地方還在冒著血,長發(fā)凌亂的散在面前。
“叮鈴鈴——”空蕩的房間突然響起一陣鈴聲。
葉微漾渾身一抖。
反應(yīng)過來是電話鈴聲后,她才放下心來,在原地喘了幾口氣,雙手胡亂擦了擦眼淚。
手撐著地,她試圖站起來,卻在用力站起來的一刻再次摔倒下去。
她腳軟。
被嚇的。
她揉了揉腿,顫顫巍巍爬起來,一路磕磕絆絆走到客廳,直接在手機旁邊蹲坐了下來。
地板冰涼,卻沒有此刻的害怕來得強烈。
是輕輕打來的電話,葉微漾極力讓自己的手不那么抖,點擊綠色的圓圈,接通電話。
“小樣兒?在家嗎?怎么打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聽到輕輕的聲音,葉微漾像揪到救命稻草,鼻子發(fā)酸哭出聲來,哽咽抽泣著,卻又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
“怎,怎么了這是?哭什么呀?”電話那頭傳來何輕輕慌亂無措的聲音。
葉微漾勉強停下哭聲,“我家里……”她又一頓,不知道怎么解釋,急切地說:“輕輕你過來接我吧,我害怕……”
末了她想起什么,又說:“你別一個人過來,帶保鏢,很危險。”
“好好,你等我,我馬上就來。”何輕輕沒有問原因,利索地答應(yīng)。
“你……”葉微漾抬頭看看四周,寂靜得可怕,著急道:“你別掛電話。”
“好,我不掛。”誘哄的語氣。
……
何輕輕站在門外,等到葉微漾打開了門才掛掉手里的通話。
葉微漾臉色蒼白,明顯驚嚇過度的模樣讓她心一揪。
她走進去,順便帶上門,扶著葉微漾的手臂坐在沙發(fā)上。
葉微漾卻看著她,“怎么就你一個人?我說了很危險的,可能會出事。”
“我這不是著急嗎?”何輕輕順手幫她理了理打結(jié)的頭發(fā),輕聲問:“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葉微漾絞著手指,顫聲回答:“藤蔓。”她看向何輕輕,抓住她的手,眼里露出驚恐,“是藤蔓,它們居然……會掛電話,會撩窗簾開窗戶,甚至想要殺死我,把我從陽臺丟下去。”
何輕輕怔愣兩秒,安慰她,“沒事沒事,已經(jīng)沒事了。”
葉微漾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說:“萬一它們又來了怎么辦?它們是在針對我,我不明白我哪里得罪它們了。不,不對,它們,它們是什么?是成精了嗎?我們現(xiàn)在還是先離開比較好?”
面對葉微漾一連串的問題,何輕輕反倒比較鎮(zhèn)定,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怕不怕,別慌,有我在。”
葉微漾的情緒慢慢穩(wěn)定下來,她突然想到什么,看著何輕輕,問:“輕輕,你說,以前那棵銀杏樹突然不在了,會不會和這次的事情有關(guān)系?”
“藤蔓是藤蔓,銀杏是銀杏,兩個品種,應(yīng)該沒有關(guān)系吧。”
葉微漾沉默著,過了會兒又說:“可是救了我的,正好是你送我的那棵銀杏盆栽。”
何輕輕眼睫微抬,隨后笑了笑,說:“送給你的時候我就說過,那是棵能保平安的銀杏樹,現(xiàn)在信了吧?”
葉微漾回頭看了看臥室,然后又看向何輕輕,問:“那它是有靈智了嗎?不然,不可能會有救我的舉動。”
何輕輕默然,“也許吧,但它沒有惡意。”
它救了她,自然不會有什么惡意。
“好了,你坐著,我去看看臥室的情況。”何輕輕說。
葉微漾點點頭,輕輕的膽子向來都比她大。
不過好在那些藤蔓已經(jīng)不見,這么久也再沒來過。
何輕輕在臥室轉(zhuǎn)了一圈,從陽臺處往下看,并沒什么異樣。
只是臥室滿地的銀杏葉,昭示著之前發(fā)生過的一切。
她將地上的銀杏葉清理干凈,關(guān)上落地窗并上了鎖,然后將窗簾拉過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