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妖物還沒有被擊殺,其體內(nèi)妖力是不會被鎮(zhèn)壓到鎮(zhèn)妖鈴之中的。
這只出現(xiàn)在藥鋪之中的妖物有些奇怪,常人看不到,也就說明他是一種類似靈體的生命體,方濤將其暫時用妖力束縛在了降妖伏魔幡中。
這是一種簡單的小技巧,只是束縛的時間不能太長。
一抖竹桿上的布幡,竹桿頂端的銅鈴劇烈搖晃,一個處于半透明狀的人影從幡布中被抖了出來。
那人影似乎是知道現(xiàn)在形勢,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叫聲之后,便向遠(yuǎn)方逃去。
“想逃?”
方濤屁股都沒動,只是一竹桿抽了過去,人影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叫,本就處于虛幻和現(xiàn)實之間的影子,瞬間被抽散,只留下一簇巴掌大小,如同火焰一般的能量體。
方濤用妖力包裹著手掌,將那一團火焰抓了過來。
“這是個什么東西?”沒有外人在時,方濤不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不懂便直接對三兩問道。
在他手里的火焰,顏色像是淺灘的海水,其中還夾雜著幾縷黑色,而在正對著方濤的方向,火焰勾勒出一張男子的臉,大概三十多歲,表情既是驚恐又是怨毒。
“三兩大爺我只是一只帥鳥而已,你這降妖師碰到妖怪還要問我?”三兩騷包地用爪子梳理了一下頭頂三根火紅色翎羽,用暗含譏諷的語氣道。
“少給我費話,再不說扣你伙食!”方濤在三兩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這只鸚鵡的確沒什么用處,可有一點,卻讓方濤也不得不甘敗下風(fēng),那便是它近乎過目不忘的能力,特別是對于文字格外敏感。
顯然方濤的威脅起到了作用,三兩只是哼了一聲,便解釋道:“這當(dāng)然就是怨魂啦。”
“類似人類和妖怪這樣的智慧生物,在死時如果有強烈的執(zhí)念未消,會很容易和妖氣結(jié)合,形成一種奇特的妖物,這些怨魂大部都沒有攻擊力,七天之后便會消散,也就是你們?nèi)祟愃^的頭七。”
“可如果在其中受到外力干擾,頭七過后,怨魂還沒有消散,那他便會成為真正的妖怪,攻擊力也會越來越強,這樣的妖怪非常偏執(zhí),危險性是非常大的。”
“分辨怨魂有沒有渡過頭七,只要看他能不能被普通人看到就行,你手里這只明顯就只是普通的怨魂,相當(dāng)于無尾妖怪。”
三兩解釋得很詳細(xì),方濤也很快便明白過來,看了看手里的火焰,那張人臉呈現(xiàn)出哀求的神色,不過方濤可沒有要幫其完成的執(zhí)念的意思,就準(zhǔn)備直接滅殺,將其收入鎮(zhèn)妖鈴中。
“嘎嘎,小濤子,他說的話很有趣哦,你確認(rèn)不聽一下?”三兩跳到了方濤手臂上,阻止了他的動作,用非常蠱惑的聲音說道。
除了能說人話的妖怪,其他妖怪的語言方濤是聽不懂的,但三兩不同,它不僅精通天樞王朝的語言,更是能與所有妖怪對話。
“哦?”
方濤果然停下手來,反正聽聽又不吃虧,示意三兩可以說說。
“這家伙說,林大夫沒有醫(yī)德,根本不配在這藥鋪中行醫(yī)。”三兩說道,不過它也用一只翅膀在下巴的位置摸了摸,一臉不解。
對于林大夫,它和方濤雖然都不太熟悉,可在孤鶩樓中也時常有所耳聞,那些降妖師們對她可都是評價頗高,又怎會是個沒醫(yī)德的人?
方濤也是不信,對那怨魂道:“你說說吧,如果那林大夫真如你所說那般不堪,我不介意替你揭發(fā)她,也算為彭城做了件好事。”
那怨魂露出欣喜之色,嘴里發(fā)出無聲的怒吼,越到后面,臉上的表情便越猙獰,那不甘之意,方濤雖聽不懂,但也能夠感受得到。
“他說在四天前他們那條街上失了火,而他則在火中受傷,送到藥鋪后,林大夫見死不救,所以導(dǎo)致他不治而亡。”三兩復(fù)述了一遍。
“是不是真的啊?”想到林大夫那溫和的樣子,方濤怎么也無法將她與那種庸醫(yī)聯(lián)系到一起。
“這怨魂形成的條件是十分苛刻的,如果這家伙說得是假話,那他也不會附在林大夫身上,這事我看十有八九差不了多少。”三兩倒是從這妖物形成的原理上作出判斷。
說完眼珠子一轉(zhuǎn),對方濤嘎嘎叫道:“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去調(diào)查調(diào)查不就知道了。如果這怨魂說得沒錯,那林大夫可就是個實實在在的演技派,嘎嘎,到時候我還可以到孤鶩樓,將那些沒眼力見的家伙都數(shù)落一番。”
三兩可沒有行俠仗義的意思,它在某些方面和方濤很是相似,做事全憑喜惡,不過它仗著自己的妖怪身份,將其肆無忌憚的表現(xiàn)出來,而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
方濤想想也是,如果那林大夫真是庸醫(yī),那這怨魂也算是受害者,方濤不介意讓他安然渡過頭七后再煙消云散,反正只是等同于一只無尾妖怪,對方濤不過聊勝于無。
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方濤將這怨魂重新束縛在降妖伏魔幡上,重新向那寶藥齋行去。
三兩亦是站在方濤肩膀上,昂首挺胸,一副要去干大事的樣子。
他們本就沒走遠(yuǎn),所以轉(zhuǎn)過一個路口,便能遠(yuǎn)遠(yuǎn)望見寶藥齋的大門,而運氣好的是,他們剛好看到林大夫在門口,與一位老婦推搡。
那老婦年紀(jì)怕不是有七十多歲,頭發(fā)花白,自是不及林大夫,被推出門外,因為背對著方濤,他們也看不到老婦的表情,只知道她蹣跚了幾步,便忽忙離開了,一副不想在這里多呆的樣子。
而林大夫也是皺起眉頭,看起來滿是不耐,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藥房中。
“喲吼吼,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林大夫看來的確不如表面那般良善。”三兩夸張地笑道,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只是它那笑聲頗為恐怖,嚇得旁邊的小孩都快哭了,被他娘親抱著逃也似的離開。
降妖伏魔里的怨魂也開始翻騰,似是認(rèn)同它說的話。
“事實如何,現(xiàn)在不能妄下結(jié)論,得親眼看到了再說。”不過方濤嘴里雖然這么說,但心底深處,卻是對那怨魂的說法信了幾分,畢竟對一位老人家都是那樣的態(tài)度,見微知著,不言而喻。
可如他自己所說,真相未出之前,他不會妄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