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
蘇落玨跑到了顧若病房。
這是她托了醫院里朋友才找到他的病房。
她緩緩的走進顧若。
顧若的睫毛在窗外拂進的微風之下輕輕顫動，像是忽閃的蝴蝶翅膀。
蘇落玨撫上顧若蒼白而的臉龐，盡管沒有一絲血色，但依舊清冷儒雅。他是為她受的重傷。蘇落玨拉住顧若冰涼的手，以前都是顧若去拉她，現在，就讓她主動牽著他吧。
蘇落玨望著顧若平靜的睡顏，他的樣子深深的印在蘇落玨的心里，不知道他會做怎樣的夢，夢里是否有她的存在，這一刻，蘇落玨好像自己又成了蘇落木。
只是，蘇落木可能會放手，但蘇落玨不會，她不會讓顧若走出她的世界。
段向萱的內心同樣的煎熬，她握著手機，手機最后的畫面就是蘇落玨將水果刀捅進劉亦然的身體。但是，在蘇落玨昏過去的時候，是她，拿刀刺進了劉亦然的要害。
段向萱到現在都忘不了劉亦然最后的眼神，那個眼神里有震驚，不解，但唯獨沒有恨意，還有，咽氣前那個對著她解脫的笑容。
段向萱懷疑自己看錯了，劉亦然的眼神在最后的幾秒，她看到了愛意。
誰都不知道那天有段向萱的存在，她很后悔自己的一時沖動，她好害怕，害怕警察會突然上門，害怕她一閉眼就是劉亦然的臉，她害怕。
警察局里。
上次那個詢問蘇落玨的刑警隊長已經拿到了法醫鑒定報告。他仔細的看了看，劉亦然死于心臟的那處傷口，刀直接扎入心臟。劉亦然身上共有兩處刀傷，一處在左腰部，一處就是心臟部位的致命傷。
他沉思了下，刀傷，在場的只有蘇落玨和顧若，排除自殺，那么，兇手只能是顧若或者蘇落玨。
顧若緩緩的睜眼，指尖還有些殘留的溫度，他試著起身，“嘶……”背上有一陣撕裂的疼痛。
他按下了病床旁的按鈕。
小護士進門，見顧若清醒，滿臉欣喜，“你醒了？”
“嗯。”
“我去叫你的家人。”小護士跑出病房。
病房里很安靜，除了吊瓶滴水的微弱聲音，微風拂過顧若的指尖，卻帶不走指尖的那抹溫度。
顧若看向自己的手，這種溫度，很熟悉。
“你總算醒了，看把那小護士高興的。”余晗坐到顧若旁邊。
“病人醒了當然高興，你總愛往歪的想。”顧若想要起身，“幫我一下。”
余晗輕手輕腳地扶起顧若。
“蘇落玨……”
余晗知道他會問，“都照顧好了。”
“嗯。”
余晗打了一下顧若的背，“都這個時候你還惦記著她，明天警察會來。”
“嘶……疼。”
“你也知道疼。”余晗頓了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顧若沒有說話。
余晗一拳砸在墻上。
“劉亦然已經死了。”余晗低聲說。
顧若終于打破波瀾不驚的樣子，眼中含著復雜的情緒。
“你不要再被她影響了！這件事警察必須要查清的。”余晗怒吼。
顧若很少看見余晗發脾氣，他很多時候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無所謂的樣子。
“我沒有被她影響。那天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顧若微微皺了皺眉。
余晗拿起水壺，“我去打水，你……好自為之吧。”
顧若確實不是很清楚那天發生了什么，他拼命的將蘇落玨推出去之后，被一陣熱浪沖擊，眼前一黑，就不太記得之后發生的事了。
“你好，我是負責這次綁架事件的負責警察，我姓曾。這回來是想向你了解當時的情況，在沒有目擊證人的情況下，你既是當事人同時也是目擊證人。”
“噢。”
顧若將當時的情況描述了一遍，跟蘇落玨說的差不多。
曾隊長沉思片刻，說道，“情況我們大概了解了。如果有問題，我們還會來的，你就好好休養。”
“知道了曾警官。”顧若瞟了眼自己的病床，“那我就不送了。”
曾隊長出了醫院，坐在車里，揉了揉太陽穴。
段向萱猛地睜開眼，不對，她沒有捅下去，在距離劉亦然心臟五公分的時候她停手了，她猶豫了，她不敢下手，即使恨意再濃。
劉亦然的那個微笑。不是段向萱殺了他。是他把刀緩緩推向自己的胸口。
段向萱痛苦的捂住頭，不是她，不是她……
法醫出具的兇器報告讓曾隊長犯了難，刀上的指紋并不純粹，這把兇器上有三個人的指紋，顧若、蘇落玨、劉亦然。排除了劉亦然自己，那么，兇手應該是在顧若和蘇落玨之間。
兩處傷口的力度不一樣，胸口的傷口力度更為大些。而且，方位不同。但是這兩道傷口的傷都是是一個慣用左手的人刺的。
曾隊長又跑到了醫院。
護士告訴他蘇落玨這會兒應該在食堂，曾隊長又馬不停蹄的跑去食堂。
很巧合，他看見蘇落玨正在往自己的筐盒里夾菜，她的右手端著筐盒，而左手，正拿著夾子夾菜，蘇落玨慣用左手。
曾隊長覺得挺不真實的，在只有當事人的封閉空間發生的案子，這么容易就偵破了，蘇落玨這個關鍵的結就這般輕易的解開了。這一切都太順利了。
蘇落玨說不清，面對警察的審問，她支支吾吾顯得更為可疑。
段向萱來到顧若的病房。
顧若安靜的看著她。
“我可以證明蘇落玨不是兇手。”段向萱開口。
“你怎樣證明？”顧若不解。
“我是那天現場的唯一目擊證人。”
顧若沒有想到，那天，段向萱也去了。
“我本來以為是我殺了劉亦然，其實不是。”段向萱深呼吸，望向房間潔白的一角，“我記憶出現了障礙。劉亦然是自殺。”
顧若若有所思。
“我錄了像。視頻為證。”
“那你不找警察，找我？”
段向萱優雅的笑了笑，“你答應我，你會離開蘇落玨，到我的身邊，跟我結婚，我就把那段視頻交給警察。”
“我答應你。”顧若淡然的回答，眼中卻覆過冷色，“如果你反悔或者做了什么手腳，我會替她頂罪。”他抬起左手，“左手的話，我也可以偽裝。”
“一言為定。”段向萱靠近顧若，西柚色的唇輕啟，“我也警告你，如果你敢反悔，你的一切都不會存在，包括你的事業。”
警局收到了段向萱的視頻。
經過專業技術人員的鑒定，視頻是未經過修改的，是真實的。
蘇落玨的嫌疑被洗清，她雖然也捅了劉亦然一刀，但并不致命，是蘇落玨正當防衛的行為。
蘇落玨沒有想到劉亦然就連死也要算計她，劉亦然從來沒有注意過蘇落玨慣用左手，而這一次，蘇落玨的刀捅向他時，他注意到了。
劉亦然帶著解脫而死。他的怨，他的恨，他的不甘，都已經遠離了塵世，像是一場鬧劇，最終飄散的無影無蹤。
可她蘇落玨卻還是逃不開現實的束縛。曾經保持的初心也變得舉步維艱。
不過讓蘇落玨感到困惑的是段向萱怎么會如此好心的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