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自然不會讓公冶秀回去找何平,再三保證何平肯定會回來找自己之后,公冶秀這才悻悻地跟陳慶之回到了縣衙中。
因為上一次的勝利帶來的余韻,這些公冶長孫征兵的進度完全是出乎意料的順利,雖說是冒了點風險,可是這點風險跟肉餅比起來倒也沒有什么,沒有幾天的功夫就招了差不多六百多人,再加上原本的民團和那些為了肉餅加入進來的勇士,西州重新又有了一支近千人的軍隊,而西州軍的大旗也終于重新豎立在西州的城墻之上。
有了充足的食物做為后盾,城里百姓積極性也被調動了起來,修城的、砍樹的,打造軍械的一個個忙得不亦樂乎,只因為每個人心里都明白,這口肉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接下來吐蕃人肯定會來報復,不過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從大通米行回來已經三天了,公冶秀也沒等到何平再次上門,自己又怕陳慶之聽自己嘮叨聽得煩,干脆就坐在縣衙的門口,眼巴巴地望著路的盡頭,等待著何平的出現,要是他今天再不出現的話,自己就再也不相信陳慶之的話了。
只不過,何平是沒等到,到是等來了一臉疲憊的謝天生,看到公冶秀時,連忙問道:“鏡子姐,你在這里干嘛?慶之在縣衙嗎?”
“在,你自己進去找吧。”公冶秀有氣無力地回道。
雖然不知道鏡子姐為什么這般有氣無力的樣子,可是謝天生還有要緊事要跟陳慶之商量,打了一聲招呼便走了進去,不多時便在后堂看到了正在打盹的陳慶之。
“為什么我一看到你,你就是在睡覺呢?要是沒事做的話,我倒是有很多地方需要人手幫忙。”只比陳慶之大一歲的謝天生卻表現出與他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感,凡是交給他的事情一率做得井井有條,無形中也替陳慶之分擔了許多的擔子,甚至陳慶之心里都已經打算好,等到打敗吐蕃人之后,自己就把謝天生提到縣丞的位置上,反正這里山高皇帝遠,有個八歲的縣令,為什么就不能有個九歲的縣丞呢。
聽到謝天生的抱怨,陳慶之無奈是攤開手說道:“我年紀太小,正在貪睡的時候,等我再大些就好了。”
年紀小居然也是理由,難道自己只比你大一歲就不貪睡了不成?
謝天生明明知道陳慶之是在給自己的懶惰找借口,可也沒有再去追究的意思,話風一轉,突然擔心地說道:“慶之,咱們不能在這樣吃下去了,要是再這樣的話,不到兩個月,咱們城里的糧食和羊群就都得被吃光了呀。”
“這么快?”陳慶之一愣,低頭算了算,謝天生說得到也沒什么錯,誰讓西州的底子太薄了些,那些糧食和羊群能夠兩個月吃的已經是不錯了,看來自己還得想想其它的辦法才行。
琢磨了一番之后,陳慶之話風一轉,倒是問道:“對了,城里的工事準備得如何了?”
謝天生倒是有些不太適應陳慶之這樣說話的風格,眨了眨眼睛說道:“城墻修繕的速度倒是不錯,用做守城的滾木礌石也準備了不少,就是箭支的數量有些不夠,關鍵是鐵器實在太少了。”
若問守城時什么武器最有效果,那必然是箭矢,能遠能近,令人防不勝防,至于滾木礌石在效果上就要差了一些。
看來自己缺少了外部的支援,還是有些獨木難支呀。
說完了自己的難處之后,謝天生也沒有等來陳慶之解決的方法,自己突然大膽地說道:“慶之,要不然咱們再出去搶一回吧,這次咱們有人、有戰馬、有弓箭,就是硬拼,也未必就會怕了他們。”
只不過剛打了一場勝仗而已,自己就飄到不知哪里去了。
陳慶之白了他一眼,不由冷哼道:“硬拼?拿什么拼?咱們是有人,可是那些新軍根本上不得馬提不得槍,充當炮灰還不錯,可是咱們缺的不是炮灰,而是實打實拉出去就能打仗的戰士,至于戰馬和弓箭更是不行,而且那些馬我還另有用處。”
呃?
一聽戰馬居然還另有用處,謝天生的臉上不由露出狐疑的表情,不解地問道:“那些馬除了能打仗之外,好像也沒什么太多的用處吧?”
“怎么沒有?”陳慶之淡淡地說道:“我準備把這些馬全都給賣掉。”
“賣馬?”謝天生先是一愣,然后就拼命地搖頭道:“不行,我不同意,這些馬才是咱們西州的命根子,沒了馬,拿什么去跟吐蕃人去拼命?”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沒馬的時候也不見你少跟吐蕃人拼命了,怎么現在有馬了,連拼命的方式都變了呢。
只是對于謝天生,陳慶之的態度還是比較的寬容的,慢慢解釋道:“咱們不是不能有騎兵,而是暫時的情況不允許,二百多匹馬說出來挺嚇人的,可是別的不說,就單說咱們前幾天劫的那個部落,你以為若不是先將部落里的男人給調走,就憑咱們帶著二百多騎兵,真的能打得過他們嗎?”
“這……”謝天生不是沒見過吐蕃騎兵的厲害,想想他們,再想想自己,這好像不是人多人少的事情,而是實力上的差距太大。
“好,咱先不說輸了會怎么樣,就算是咱們打贏了,恐怕也得付出不少的代價吧,咱們西州一共才有多少人?搶來的食物又夠吃多少天?就這么出去搶兩、三次的話,都不會吐蕃人打來,咱們自己就完蛋了。”
謝天生終于被何家安的話所折服,垂頭喪氣地問道:“那依你這些馬能賣到哪里去?”
就在這時,陳慶之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影,打頭的則是歡喜異常的公冶秀,而跟在她后面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大通米行的掌柜何平。
看著由遠而近的何平,陳慶之不由低聲說道:“天生,看到外面來的那個人沒有?”
謝天生扭頭看了一眼,不解地說道:“不就是大通米行的何掌柜嗎?”
“對,他現在可是咱們的財神爺,一會你要跟我演出戲才行。”
說完,陳慶之臉上露出一付虛偽的笑容道:“何掌柜大駕光臨,陳某有失遠迎,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