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眾人看去就見一名冷峻女子帶著另一名面色異常慘白的男子緩步走來。
鉤吻撿起地上的飛鏢看了看,那是一柄三角鋸口的青色飛鏢,她又仔細看了看女子身后的面色慘白的男子湊到古言身邊說道:“川蜀唐門的人,而且還是內門核心弟子。”
關隱這時也從地上的飛鏢推斷出了女子的身份,畢竟職業習慣了,他冷冷的對女子質問道:“川蜀唐門的人?什么時候唐門也做起匪盜一類的生意了?”
女子踢了踢腳邊倒下的一人發現還沒死這才回道:“唐門做事,還輪不到他人指手畫腳。”
“在下在此可代表大漢官府!”關隱聞言大怒。
誰知那女子神情變得更加冷漠:“官府?一群財狼罷了。”
“你!”關隱已經拔刀準備出手了。
“唉,所以說打打殺殺的不好嘛。關大哥,可否讓我說兩句?”
緊要關頭古言卻從車廂內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緊貼著石壁走到唐門女子面前單純的笑道:“這位漂亮姐姐,我叫古言,不知可否有幸知道姐姐的姓名?”
“唐門,唐棠。”原本沒準備回答的唐棠無意間突然瞧見古言袖口微露出來的一小塊黃玉令牌瞳孔一縮。
“噢噢,原來是唐棠姐,不知道唐棠姐為何要與這些匪徒為伍,可是遇上了什么難事?”古言不留痕跡的將玉牌收了回去繼續單純的笑道。
“我...”原本冷漠的唐棠聽到古言的問題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微紅羞于開口。
關隱緩緩將長刀歸鞘,他就是再呆也看出來這其中應該是有什么誤會。
古言倒是從唐棠的神情中猜到了什么,他甜甜一笑上前拉住唐棠柔嫩的小手說道:“姐姐是要去什么地方嗎?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由我們載姐姐一程吧。”
“真的?!我...我要去書院,不知道...”唐棠聞言驚喜道。
“嗯嗯。”古言點頭道:“那正是巧呢,我們也是去書院的,姐姐一起吧?”
“不行。”
可就在現在這形勢大好的時候關隱突然又出聲阻止道。
“這個傻子...”鉤吻不禁無語的捂住了眼睛。
原本正高興的唐棠聽見關隱的話立馬神情又清冷下來,就見她手指微微一動身后一直沉默著的慘白男子走到了面前。
“這些賊人,需要押解回官府。”
關隱長刀一指面前的獨眼男子一板一眼的說道。
“賊人?”唐棠疑惑道:“可是這些是我家的家丁啊。”
“家丁?!”
“...”
這下古言也傻了,他原本以為唐棠是去書院的路上帶的錢財用光了才找的這些劫匪分一杯羹來著。
“對吖,家丁。”唐棠一臉坦蕩。
“那你家的家丁咋當起劫匪來了?”古言問道。
“這個...”唐棠再次羞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們迷路了...還用光了盤纏...”
好吧,也算是猜對一半了...
古言無語的看著關隱說道:“那現在還用押去官府嗎?”
“應該不用了吧...”關隱愣愣的回道。
“唉。”古言嘆了口氣看了看地上躺著的眾多唐家家丁重新說道:“現在另一個問題來了,我們的馬車坐不下這么多人啊。”
“這個簡單,唐林。”唐棠見問題解決了神色緩和下來,就見他叫住了鉤吻面前的那個還站著的大漢。
“你還認識回去的路吧?”唐棠向他詢問。
“記得,小姐。”大漢回道
唐棠點點頭:“那好,你在這里等他們醒了就回去吧,爹爹那邊我會寫信說明的。”
“這...好吧...小姐您可一定要記得寫信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別啰嗦。”
唐棠不耐煩的揮揮手看向古言道:“現在行了吧?”
古言并未答話,他看了看一直在頭頂盤旋的黑鷹問道:“這鷹是你的?”
“是...是我的...”
唐棠還未開口,先前那名獨眼高瘦男子說道,他朝黑鷹伸出纏滿布條的右臂讓其落下。
“那你也留下吧,這鷹留著還有幾分用。”古言算了算車廂的大小后說道。
就這樣,在打發了大漢幾人離開后,古言三人與唐棠一起坐進了車廂,而李立,就是那位獨眼男子則與老黃一起輪流駕車。
方寸堂,陳瞳在不歸大和尚離開后又過上了清閑的日子,每天就是睡睡覺逛逛街,偶爾去找蒼術聊聊天亦或者出去接幾個單子,日子過得十分瀟灑。
就在今日,陳瞳如往常一樣散步走到蒼術所在的后院門口,她蹲在地上與蝎子大黑足足對視了好幾分鐘。
“罷了,反正也沒事干,就進去玩玩吧。”陳瞳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走入后院。
“啊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就在陳瞳開心的逗弄著一只彩蝶的時候,突然蒼術所住的小樓發出一陣巨響,而后傳來了他的瘋狂笑聲。
“這老家伙又搞些什么玩意?不行,去看看。”
而此時的蒼術正披頭散發一臉五顏六色的坐在地上傻笑,在他的手中還緊緊抓著一個小瓷瓶。
“哎喲我去,我說老東西你這又干嘛呢,終于瘋了開始玩起顏料了?”陳瞳剛從窗戶翻進來就被坐在地上的蒼術下了一跳。
“堂主!”傻笑著的蒼術看到陳瞳眼睛一亮,立馬起身朝她走過去。
“等等,你別再往前走了啊,信不信我揍你。”陳瞳頓時就是一驚,連忙往后退了好幾步對著蒼術警告。
蒼術懵逼了,他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哦,沒事,只是好幾天沒洗有些酸味罷了。不過沒事,你看我煉制出了什么?只要有它在,這都不是事!”
陳瞳望著蒼術舉著的小瓷瓶反而往后退的更遠了一些,本來她只是怕蒼術發瘋而已,現在...
“香水!這可是香水!我可終于煉制出來了。”蒼術仍不覺陳瞳的奇怪興奮的大叫。
“你等等,啥子水?”
“香水!”蒼術慢慢平靜下來。“就是以前小言兒跟我們說的那個,比花還香的藥液。”
陳瞳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回事來著。記得還是剛剛收下小言兒沒多久,有天她喝醉了回來想要抱著軟軟香香的小言兒睡覺的,結果反而被嫌棄了。
“噫,你怎么一身酒臭味?也不噴點香水再回來...”
“嗯嗯。”陳瞳點著腦袋。
蒼術問道:“你想起來了?”
“沒有。”陳瞳攤手:“就是突然覺得小言兒真是可愛。”
“......”
我靠,我有問你這個嗎?!信不信我揍...好吧,揍不過......
片刻后,陳瞳與已經清洗完畢的蒼術面對面的坐在一起,而他們之間面前的桌子上正擺著那瓶“香水”。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玩意很有用咯?”陳瞳用青蔥般的手指戳了戳小瓷瓶問道。
“當然。有這奇香在,不僅可以完美的掩飾掉一些毒藥味道上的缺陷,還可以遮掩像白淺那樣的血腥氣。”
“哦...”
蒼術心想不對,堂主好像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他立馬又說道:“還有,小言兒說過,這香水可以讓女性的魅力更上一層樓,所以要是拿出去賣的話肯定能夠大賺一筆?”
“真的?!這玩意很值錢?!”一聽到“錢”,陳瞳立馬興奮的問道。
蒼術連忙點頭。
“那還不趕緊多做一些!”
“......”
而此時古言等人正在一處森林內小歇,與鉤吻等人打了個招呼后古言鉆進森林深處的小湖畔,他坐在松軟的草地上靜靜望著倒映著銀色月光的湖面。
“那小姑娘就是唐門的人?跟我在書上看的不一樣啊,不是說唐門都是用毒的高手嗎?”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在古言的注視下原本平靜的湖面慢慢蕩漾起來,不久后湖面上倒映著的月光化為了一名穿著蓬松睡衣戴著耳罩的黑眼圈女生。
“你說的是那‘小唐門’,幾千年前就與川蜀唐門分離了,真正的唐門高手從不用毒。”古言看見這湖面上的女子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回道。
“噢,也是,你那邊的世界挺亂的,好多東西連歷史書上都沒有。”湖面上的女生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古言也不奇怪,他笑道:“所以你現在已經睡著了?”
“對啊,不然你咋看見的我?”
古言一直有一個秘密,一個連師父師姐都不曾告訴的秘密,就是在他七歲的時候,遇見了一位“另一個世界”的人。
她說她叫蘇閑,在另一個世界的身份是一名普通的大二學生,每天的生活也只是平凡的上課、寫論文、碼字而已,當然,這些奇怪的詞語她也為古言解釋好久。
如果說她與常人有什么不同,可能心大算一個,嗯,現在可以在睡覺的時候可以進入另一個世界也能算一個了。
“你睡了多久了?”古言撿起一根小樹枝劃拉著土地隨意的問道。
“從你遇見那幾個傻劫匪開始。”
“那應該沒幾天了吧?”對蘇閑而言她只是做了一個夢的時間,而對古言而言卻是好幾天的時光,所以他按照以前的停留時間算了算。
“嗯...”蘇閑顯得有些猶豫。“其實吧,因為快期末的原因,所以最近睡眠時間越來越少了。”
“咔嚓!”古言手中的小樹枝被折斷。“也就是說,你呆在我身邊的時間會更短了嗎?”
蘇閑歉意一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我們相遇,但我覺得肯定會有一天我們不能再相見。
你現在也交到了不少朋友,馬上也要去書院,那個唐棠看起來挺漂亮的你可不要放過了,實在不行就還是用我教給你的套路去泡師姐吧,這個攻略難度比較簡單...”
“嗯......”
不遠處的大樹上,鉤吻與白淺雙雙站于其上,鉤吻將陳瞳傳回來的書信焚毀看著湖邊的古言笑道:“小言兒還以為我們不知道呢,哎呀,真想現在下去嚇他一下。”
“你會被他討厭的。”白淺認真的說道。
“也是,那還是不打擾他了吧,不過那個女孩...”
“準備的已經差不多了,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立馬實施。”
鉤吻輕輕落回地上朝樹上揮了揮手:“等到了書院再問他吧,你該走了。”
“......”
·
“咚!”
遠在塞北的一座小村莊的酒館內,老胡將自己的小鐵錘扔到桌子上。
店內的幾位伙計面面相覷,一位膽子比較大的小二咽了口唾沫顫巍巍的走到老胡面前問道:“這位...客...客官,請問您要點什么?”
“隨便來幾個素菜,再上壺好茶。”
“啊?啊!好的,好的,馬上就來。”
老胡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小聲說道:“蒼老怪說了,打架前不能喝酒,會誤事的。嗯,還有要多吃素。”
他拍了拍桌上的小鐵錘,眼中似乎有熊熊烈火在涌動。
大漢皇城,煙雨樓,這是城中最好的酒樓之一,而在樓中最頂層的天字一號包廂內,杜老帶著卷丹正在與一位妖艷的女子舉杯交著。
“嘖,不得不說,老夫這輩子走了那么多路吃了不知道多少美食,卻還是李姑娘你這煙雨樓中的最美味。”杜老接過卷丹遞過的手帕擦了擦嘴豎起一個大拇指。
李鈺用袖口遮掩朱唇輕笑道:“咯咯咯,杜老說笑了,只要您老想,我這煙雨樓您想吃多久就吃多久。”
“欸,這就免了,老夫這糟老頭子也不好天天賴在這里打擾姑娘的生意。”杜老呵呵笑道,笑著笑著卻見他臉色一變輕啐一口。
“可惜,這屆的皇帝是位明君,唉,可惜吖可惜...”
他站起身,在卷丹的攙扶下慢慢走出包廂。
“老夫接下來就帶著卷丹這小子出去逛逛了,李姑娘,多保重。”
李鈺目送著杜老與卷丹走遠這才伸了個懶腰,玲瓏阿羅的曲線一覽無余。
“明日好像是河間王的壽宴,嗯,就推了吧,補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