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泊蘅看奚西一臉茫然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懂，不過懂不懂沒關系，關鍵的是解決辦法。
“現在的情況是，你，奚西，一個人處于矛盾和輿論的集中點，這個位置極其不利，只要你有一點點錯處就會被人無限放大。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將這個焦點從你身上轉移開。”
“……要怎么轉移？”
“我認為可以從那段激化矛盾的音頻入手。”
“那是偽造的！”她激動道。
“沒錯，要讓所有人相信音頻是偽造的。”
“那我知道了，要找到真正的采訪視頻發到網上！”
他頷首，“這是必要的，但不是首要的，這種時候將真實視頻發到網上固然可以起到一定效果，但依然能被有心人鉆空子，歪曲解讀。”他其實早就弄到了原視頻，所以才能直接否定網上音頻的真實性。“說實話，你當時的采訪回答差得一塌糊涂，可供人引申的地方太多了。”
她小聲嘀咕：“我又沒經驗，而且當時又氣又慌的。”
“嗯，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談了，現在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先找到音頻發布人的缺口。”一個可供攻擊的缺口。
他聯系了一個相熟的偵探，讓他幫忙調查音頻發布人的賬號和IP。
他的原意是找到那人捏造篡改音頻的其他事件，選擇其中容易引發高話題性的事件受害者，通過微博發聲，然后炒熱度，進入公眾視野，在人們對音頻發布人聲討并聯想到最近火爆的奚西事件時，放出原視頻。這樣即使原視頻中奚西的回答并不嚴謹，作為被冤枉被唾罵這么久的受害者，人們的心必然產生偏頗，同情心和愧疚感會讓他們忽略那些不嚴謹，算是扭轉奚西聲譽的初戰告捷。
但他卻從調查結果中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
音頻發布者當然不是無端做這些事，受人委托，賺取傭金，而這次的委托人只留了一個聯系號碼。這個號碼他有幾分眼熟，在腦海里過濾了一遍，他找到五班通訊錄，發現這個號碼的所有者赫然是五班班主任——華曉薇。
雖然他早就發覺班主任看奚西的目光不對勁，卻沒想到會恨她恨到這個地步。回憶奚西面對師長的態度，他覺得單純的不良少女不該被記恨到這份上，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怎么樣？找到音頻發布人信息了嗎？”吃完晚飯奚西就迫不及待地問他，因為他說過最遲傍晚就能拿到消息。
“拿到了。不過我有個問題問你，你和班主任之間究竟有什么矛盾？”
“突然問這個干什么？不知道，反正有段時間起突然就不待見我了，可能更年期吧。管她干什么？到底查出來沒有？”
“再等等，我追加了調查。”
“調查什么？”
“調查我們的班主任。”
正說著，他的手機響起郵件提示音。他打開，郵件標題是：這破事還用查？簡直侮辱我的職業能力！
他挑眉。
打開郵件，赫然是華曉薇的出軌證據，包括開房的時間地點，以及一些攝像頭截下來的模糊照片。這是以前的證據，如果要最近的，需要花點時間跟蹤拍攝。
他想他大概明白班主任為什么突然針對奚西了，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出軌行徑被奚西發現了，但看奚西的表現又似乎對此并不知情。
“過來看看。”他朝她勾勾手指，晃了晃手機。她湊過去，看清畫面人物后倏地睜大眼睛，“啊、啊……”
“這么模糊都認得？”
“化成灰我都認得！”她不爽道，“但你什么意思？明知道我討厭她還給我看她照片，我現在看見她的臉就想吐。”
他無語，“看看她身邊的男人。”
“是她男朋友吧？我沒聽說她結婚了，肯定不是老公。”
“不覺得眼熟嗎？”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仔細觀察畫面中的男人，越看眉頭皺得越深，“總覺得……”
“副校長。”
她的記憶瞬間被喚醒，上次去小會議室背講話稿，當時學校的高層領導都在，好像其中一個就和照片里的男人輪廓很像。
她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傳聞是真的，老班真的學校的誰誰誰有一腿……等等，我記得幾個校長好像都結婚了……出軌？”老班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嗯，我猜你看見過她出軌的場面，所以處處針對你。怎么樣，有印象嗎？”
她搖頭，“我確實見過她和男人走在一起，但以為是她的男朋友或者親戚，沒想到出軌上……難怪上次還叫我退學，哼，做賊心虛！”
他等她發泄完才開口，“我告訴你一件事，但是你不要……算了，先不說了，你等我消息吧。”他擔心她知道華曉薇做的事后直接沖到她面前質問，甚至大打出手，那樣就麻煩了。
她瞇起眼睛瞪他，“我最討厭就是話說到一半的人，你覺得我會壞事嗎？還是把我當傻子？”
他確實是這樣想的，但不能這樣說。“只是給你減輕煩惱。”他毒舌的時候毒舌，該說好話的時候也相當動聽。
她果然消氣了些，但堅持要知道，因為她敢肯定這是關于她的事情。
他只好要把調查結果告訴她，原以為她會大發雷霆，但她只是愣住了，然后接過他的手機，一遍遍看調查結果。
看著她近乎神經質的重復動作，他不放心地問：“你沒事吧？”
她緊緊抿住唇，好半天才轉向他，問：“就只是因為這種事就要把我害到這種地步？”她的眼中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受傷和難以置信。
“嗯……出軌這種事其實挺復雜的，基本上當事雙方都要身敗名裂。尤其是那個副校長，靠老婆關系上位，被發現這種事……你懂得。”華曉薇就更慘了，這種情況十有八九要被副校長棄車保帥。
“那又怎么樣？”她握緊拳頭，“她可是老師啊，她怎么能做這種事！”
因為老媽是老師的緣故，她一直覺得老師是一份神圣的工作。雖然華曉薇處處針對她，刁難她，她也只認為是因為自己不夠循規蹈矩，不是好學生，所以老師才看自己不順眼，這是理所當然的，甚至可以被她當做壞孩子的勛章，跟小弟們炫耀自己今天又被老班怎么怎么教訓了。但事實卻是她被出軌的老班惡意報復了……她完全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