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泊蘅幫奚西制作了一個計劃，當然也是以網絡為切入點。然后叮囑她明天不要去學校，等事情徹底解決了再說。

她一動不動地縮在單人沙發中，長發垂下來，遮住半邊臉。

“我去學校會影響計劃嗎？”

“這倒不會，但我覺得你不會想見到門口的那些記者。”其實是他怕她一個控制不住揍了華曉薇。

“那我要去。”

他聳聳肩沒反對，畢竟他作為局外人只能是建議，而非控制她的人身自由。

但因為不放心她，所以第二天他也回了學校，只要不長時間拄拐，他的手腕還撐得住。但來到班級卻沒見到她，而且整整一個上午過去，她都活在同學的議論中。他驚訝地發現她雖然行事不著調，在班里卻很有人氣，這種時候無論男女大部分都向著她說話。

華曉薇也一個上午沒出現。

他打開微博，他讓人放出去的信息已經在小范圍內引起熱議。

他只放出雇傭人剪輯音頻是奚西班主任的證據，以及原采訪視頻，但并未透露其出.軌。果然如他所想，人們對原采訪視頻的興趣不高，卻對老師陷害學生的戲碼極感興趣，通過后者帶動前者，原視頻才順利流傳出去。

這時候網絡上終于出現不同于罵奚西的聲音，當然不是不罵她了，而是一部分炮火被吸引到華曉薇身上，罵她心腸狠毒、師德敗壞。但由于奚西前期仇恨拉得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還有不少路人幫華曉薇說話，堅持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奚西壞透了怎么會讓一個老師用這種辦法報復。

他不緊不慢地刷著評論，然后給水軍工作室的聯絡人發短信，讓他們指揮水軍幫華曉薇說話的同時往下踩奚西，就這樣壯大聲勢直至登上熱搜。

“阿德，怎么辦？網上的事……”

“是、是因為……那個小賤人處處跟我對著干，我實在氣不過……”

“等事情自動消停？不行啊，事情已經跑到熱搜第七位了，熱度還在上升。”

“你能不能找人幫忙把熱度壓下來，我聽人說只要給得起錢就能撤熱搜……對、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

“阿德你不能不管我啊！”

……

副校長陳開德不耐煩地掛斷電話。在他看來網上的事都是一堆屁民瘋鬧，放幾天不管就散了，他沒時間浪費在這種破事上面。

心里隱隱開始后悔當初怎么看上華曉薇這女人，姿色中等，一身小家子氣，可能原本覺得這種女人老實本分不鬧事，沒想到她僅僅因為看不慣學生就在網上鬧出這么大陣仗，看來得趕緊想辦法跟她斷了。倒不是心疼學生，而是發現這女人就像顆定時炸彈，一個不小心就炸到他老婆那里去了。

華曉薇被相好的掛了電話，原本就緊張恐懼的心情一下子放大數倍，于是將怨恨發泄到做音頻的人身上，電話撥過去破口大罵。那人本來就因為事情敗露砸了口碑心情不佳，被她這一罵立馬被點著了，馬上發了條微博，說自己是被這個女老師欺騙，這個女老師編造了XXXX謊言，苦苦哀求他，他拗不過才幫了忙……總之竭盡撇凈關系，將臟水潑到華曉薇身上。

唐泊蘅注意到這條微博。

這種常規性的洗白操作現在網民已經不買賬了，所以熱度并不高。但他靈光一閃，為此稍微改動了計劃。他本來準備等師生恩怨炒熱到極點的時候放出華曉薇出.軌的證據，這樣做的缺點是由無關賬號發布這種消息會帶上些許為奚西洗白的刻意，雖然并不影響大走勢，但既然有更好的方式肯定要擇優取之，什么更優？沒有比狗咬狗的狗血劇情更能讓眾多吃瓜群眾身心愉悅了。

于是，華曉薇的出.軌證據被私信給音頻制作人，而他也不負唐泊蘅所望，立刻將證據發出去。

接下來網上的熱鬧程度可想而知。

唐泊蘅退出微博，撥通一個電話。

“楊伯伯您好，我是小唐。對，現在可以了，辛苦您了。好，好的，我一定早日跟我爸承認錯誤，我爸那里也勞煩您多說說好話了……”

一邊講電話一邊避開人群走到教學樓背面，在那里他終于發現失蹤了一個上午的奚西，她正蹲在拐角處喂小野貓，一邊喂一邊企圖摸貓腦袋，被貓恐嚇地叫了兩聲收回手，又繼續喂食套近乎。

他觀察了一會兒，走上去，“看來你心情不錯，還有閑情喂貓。”

她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他才放松下來，悶悶道：“不然怎么辦，你這么仗義幫我，又什么都不需要我做，那我只能盡力不拖你后腿了。”知道他不希望自己露面，所以她來了學校后就躲起來了。

他站在她身邊，修長的身影完全遮蓋住小野貓，小貓感覺受到威脅，弓起身子沖他嚎叫了兩聲。他沒理會，對她道：“我沒有嫌你礙事的意思，但是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不擅長的事交給擅長的人去做，這不是沒用和逃避，而是方案最優化。”

她抬起頭，“你還挺會安慰人的。”

他不置可否。

“回去吧，貓肚子快被你喂撐破了。”

“等一下，我一定要摸到它一下再回去。”

但眼看吃撐了的小野貓對食物失去興趣，她鋌而走險，趁它轉身的時候伸出罪惡的爪子，結果被小貓毫不留情地回了一爪子，手腕上立刻多了一條血線。

“啊呀！”她驚叫一聲，看著自己的手腕傻住了。

唐泊蘅眼皮一跳，沒找到紙巾，就拿出自己的手帕給她包上，“趕緊去醫院打狂犬疫苗，野貓身上指不定有什么病。”

她驟然回神，一個激靈，轉身就跑，“我去打針了！”

他阻止不及，心下無語，就這么扔下他跑了，真是只白眼狼。

奚西當然沒有傻到走大門和后門，而是從一處少有人知的小門走出去。沒想到那里也埋伏了記者，她一出現就蜂擁上來。

這時候網上的消息還沒有蔓延到現實，所以記者們提的都還是老問題，不過問題老不老沒關系，只要拿到最新采訪就可以回去潤色發表了。

奚西平時也是牙尖嘴利的女生，但面對來勢洶洶的記者媒體，她不自覺心生怯意，以至于說不出完整的話，被人牽著鼻子走。

她想打開一個出口逃跑，無奈被記著團團圍住，她又不能動手打人，落入極端被動的地步。

“我不知道。”

“你們不要再問了行不行？”

“我要回家！”

……

她拼命往外推拒話筒的手這時突然被人握住，她回頭一看，是唐泊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