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溪漸漸俯身下來，我的呼吸都滯住了，在心動與害羞的情緒中混雜著一些的期待。
他或許也是緊張的，我也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襲來的只是他身上那溫暖的香味。
就在唇間即將相觸的那個瞬間，潛溪的電話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
我和他先是一頓，繼而笑了出來。
“看來我離輕浮只差一步。”
潛溪笑著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個吻。轉身爬了起來，到茶幾上接了個電話。
聽著應該是蔣余拾。
最近潛溪似乎都在忙著那個殺人犯的事情。
聽著字里行間這回的事情又是那個殺人犯的。
“其實是可以遞交上去了，但我怎么都覺得不太對勁。你可以再等等，等兩天。他還有一個人要見。”
潛溪說著轉過身來看著我。
“我已經看過了，明天我帶著她過去就好。”
“行，明天直接交管所見吧。”
說完潛溪掛了電話。
“我正要說呢，老十倒是給我提了個醒。”潛溪放下電話，示意我坐下。“可不和你鬧了，要說正事了。”
我一坐下，潛溪也在我身邊坐下來了。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說過想去見見那個兇犯？”
我自然沒有忘記，點了點頭。“我記得的，是申請批下來了嗎？”
潛溪點了點頭，“是的，我今天去交了個檔案，把申請也弄好了。”
潛溪說到還有些發愁。“本來不想要你去的，但你說著相見，也好，馬上他要被遞交申訴，上法庭前你和他見一面說不定還能再問出來一些什么。問出來一些，一點也是好的。這就像個油鹽不進的石頭，死板的說著作案過程，前后熟記著的一樣，滴水不漏。”
“這不是很好嗎？說明確實是他犯的案子。”
“按邏輯說，確實是這樣的。”潛溪站了起來，“但這過程太順利了，覺得有些精心設計。”
潛溪向我伸出手，“走了去洗漱睡覺。”
這畫面真像老夫老妻。
潛溪仍然要賴著和我睡一張床，同樣和我伸著手，“過來，牽著我。”
我背過身去，故意和他不說話，“嘖，不行。”
他掰過我，“你要和我牽著手睡覺。”
“不用不用，你在旁邊我也挺安心的。”
潛溪把手放在我臉上晃著，“不行，你不牽著我我睡不著，我沒有安全感，我睡不著。”
我偷偷笑著牽了上去，“剛剛還說你像個小孩子，你還不承認。”
我話一說完，他猛的把我一帶，拉到了他的面前。
“這樣還小孩子嗎？”潛溪伸手把燈一關。
今天又做了一個甜甜的夢。
第二天沒有直接往監管所去，潛溪帶著我去了醫院。
這醫生似乎對我有著十分深刻的印象。
“這個月這么早來啊。”
醫生捏著我的胳膊，“康復的很好，接著別多用力，下周就能拆了。”
這話雖然是聽過一次的，這樣聽來還是很開心的，終于把這紗布給擺脫了。
說著謝謝醫生，然后心里想著不會再和醫生再見了。
正走下大廳，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我一把拉住了潛溪。
潛溪一愣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給他指了指，不遠的地方，蔣余拾跟在方筱后面正在收費的地方。
“怎么了，我知道啊。”
“蔣余拾和你說過？”
潛溪點了點頭。
說著話的時候，蔣余拾正好看見了我們，“潛隊！”
潛溪伸手回應，另一只手抓住了我往他們那走去。
看來他們是改約好了這里碰面，一走近蔣余拾就問著：“什么時候我們出發？”
潛溪轉頭看了看我，“都行，我們都好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我這都好了。”
我看著方筱，自從醫院一鬧過后，她就再也沒有在我和潛溪面前出現過，這是這幾天的第一次了。
她一言不發，又抬頭看著我和潛溪牽著的手上，我想著或許方筱已經醒悟了，沒必要這么刺激她。
這樣想著就想把手從潛溪掌心里拖出來，沒想到潛溪感覺到了反而握的更加緊了。
我越想要掙脫，他就越是扣牢。
方筱別過頭去，表情是我從沒見過的冷漠。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和潛隊去辦些工作。”
方筱像是點了頭又像是沒動作，轉身就走了。
“誒！你……”蔣余拾有些尷尬。“她不太舒服，別和她計較。”
我看潛溪的樣子是不想過問。我看看潛溪，還是過問了一句。“她怎么了？”
“她就是發燒感冒了。”
我點點頭，不多說什么。“走吧，時間要趕不及了。”
監管所在北城較偏的地方，監管的十分嚴格。
“潛隊。”潛溪走在前頭，經過的警員一一和潛溪問好。
潛溪很快就拿到了申請單，一層層流程下去，我馬上就要見到那個犯人。
我坐在門外的等待席上，想起那天晚上的畫面，又想到差點死在杏花公園里，莫名覺得害怕起來。
“別怕，我在這陪你。”
潛溪單膝蹲在我面前，用他的手掌包住了我的。
咔的一聲，里面的門打開了，被兩個警員看管著，里面走出來一個人。
我看了一眼潛溪，潛溪點點頭，攬著我走了過去。
我和犯人隔著一層玻璃。
他低著頭，我只能看見他頭頂的旋。
這種感覺十分奇怪，我輕輕叫他，“你好？”我想不起他的名字，才看見他囚服上寫著“涂況”。
“涂況？”
他才抬起了頭。
這種奇怪的感覺更加強烈。
他臉上的胡茬長長了不少，明明是印象里的臉，但我覺得他極其陌生。
像是個一瞬間被磨平了所有棱角的人，他低沉的說著：“你好。”
原以為他的眼神里看見我，會有懺悔，會有憤怒，哪怕沒有也會有些驚訝。
但他的眼神十分平淡。
“你不記得我嗎？”
他的眼神忽然閃過一些慌亂。
“我記得的。”
他的聲音極其沙啞，像個病重的人。
“那……我是誰？”
他卻說不出話，只是看著我眼睛微咪了咪。
面前的人，和我記憶中的人重合著卻又十分分離。
他遲遲不做回答，我更加湊近了些發問。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