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就要離開森麗城。
東上相就把超市里面，僅剩的那二十八瓶邊四一釀，全取了出來，都放在來萌車后備箱里。
“以后，咱倆誰做菜呀？”
歸來路上，副駕駛上的東上相又是一臉的嬉皮笑臉。
“我教你，你來做。”肖蕊目視前方。
“嗨，我還用你教？”東上相想了想，又道，“要不這樣，還是我來做，但你有空的時候呢，在一旁看著，以后呀，你就能做出我那種味道了?！?/p>
“這樣最好了，我同意。”說完后，肖蕊想了想，便感覺不太對頭，“你大爺，把我的話變個方式說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
“那你說怎么弄？總得有一個人做飯吧?！?/p>
“放心，摩爾迦基地有集體食堂。你想做，可能還沒機會呢?！?/p>
“大鍋飯呀？”他搖搖頭，“我不喜歡?！?/p>
“說得，就好像你以前吃過大鍋飯一樣。”
“吃過那么一兩次。對了，那食堂里面有沒有辣椒？”
“有?！?/p>
“什么樣的？”
“就是辣椒油。”
“哇哦，那種呀。恰好是……我超級不喜歡吃的那種。”東上相搖搖頭，“不行，這次去的時候，我得把剩下的干辣椒全帶過去?！?/p>
肖蕊一聽，感覺這家伙不像是隨便說說而已，便搖搖頭，罵道：
“瞧你那點出息。”
“飯菜不合胃口，吃飯只為飽，你說，這跟動物還有什么區別？再說了，我只是給自己帶點辣椒而已呢?！睎|上相憤憤不平，望著肖蕊，又道：
“一串辣椒就搞定的男人，你去哪找去？”
……
……
兩人回到陳家別墅后，那鍋熱水早已沸騰。
東上相將一只邊四鴨扔進熱水鍋里，約莫浸泡十秒左右，撈上來，伸手一抓，鴨子上的羽毛就下來了，露出白嫩的一片。
如此重復四次，那四只帶毛鴨轉瞬變成赤羅羅（別字）的了。
他將兩只邊四鴨放入來萌車微型冷藏室中，存著，留下兩只晚上吃。
洗魚，去魚鱗，刨魚……
東上相什么都搶著做，他之所以這樣。
一是，前段時間，一直把精力放在尋找夢中學習器上，導致他干的活比較少，心有愧意。
二是，干活多了才會累，晚上才能踏踏實實睡個好覺。
……
……
所有活都干完了，但晚餐時間未到，下午五點半，東上相穿著負重，夕陽下，又在跑道上一圈一圈地跑起來。
“今夜，得在那個世界待得長一些。別幾十分鐘后就被數老扔出來?！?/p>
一邊跑，他一邊暗自琢磨。
“怎樣才能讓數老同意，允許我學一些當下最為迫切的東西呢？這很重要。”
……
跑了十來圈后，對于如何說服數老，東上相依然頭疼，毫無頭緒。
在那個世界，數老就是王。
直到十六圈跑完了，他才找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那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
晚餐是在院子里吃的，黑夜，三人坐在篝火邊。
喝著酒，還有鮮魚湯，吃著邊四鴨。
天南海北，胡侃。
院外四周，各種野獸的叫聲此起彼伏，好似三人的背景音。
不時地，一些野狼會在大鐵門邊徘徊，不時地，它們會把前爪搭在鐵門上，聞著院內飄出的鴨味，魚湯味，這讓此刻的它們，顯得比往日更加的煩躁異常。
肖蕊的臉紅紅的，篝火下，尤為動人。席間，她口若懸河，字正腔圓的聲音，如黃鶯出谷。
若不是有王隊在一旁，東上相更愿意，就這么一直看著她。
她說什么，不要緊的，只要能看著她就好。
今晚肖蕊最高興，也喝了不少。
東上相沒有控制自己，也喝了好幾大杯。
現在，凡是有助于晚上睡眠的事，東上相都愿意去做。哪怕是多喝酒。
……
……
夜深，三人各自睡去。王隊睡一樓，肖蕊睡二樓，東上相回到別墅頂層。
躺在床上，漆黑房間內，那個橙黃色的夢中學習器發出誘人的色彩，如黑夜下明亮可見的蛋黃。
右手摩挲夢中學習器，東上相望著天花板，逐漸進入夢鄉，也進入了那個世界。
……
……
碧空萬里，還是那個花香撲鼻的花園，亭子周圍，東上相與數老再次相遇。
“數老，課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東上相站在一大株紅花旁，摘下一朵，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請講?！?/p>
“數老是你的代號，但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
“對，既然你不是人，也不是機器人，那你到底是什么？”
“哦，這個問題呀。呵呵。”數老笑笑，“人有靈魂，也有肉身。失去靈魂，肉身能獨存，但他們會變成類似植物人一樣的存在。同理，機器人也如是，也是由兩大部分構成，分別是軀體和自主意識，也就是核心代碼?！?/p>
“但與人類不同的是……”數老又說，“對于機器人來說，軀體重要，但不是最重要。因為它們的軀體可以是千變萬化的，這點……你能明白嗎？”
“明白。”東上相點點頭，“機器人的軀體，既可以像人的肉身一樣，也可以是一架飛機，或者是一艘像大山一樣的巨型飛船。”
“還可以是一個吊墜?！睌道咸嵝训?，“兩萬年前，世界上第一臺通用計算機埃尼阿克問世的時候，有這么一個笑話，說，只要埃尼阿克一開機，整個費城的路燈都會變暗。埃尼阿克很大，占地面積約一百七十平方米，重達二十七噸，耗電量驚人。后來，芯片越做越小，逐漸變得像指甲蓋一樣。而現在，已是兩萬年過去了，可以想象，你胸前的那個吊墜，它已經足以容納一切了。”
“你是說……”東上相恍然大悟，“那個橙黃色的吊墜就是你的軀體？”
“暫時，記住，我是說暫時，你可以這么認為?！?/p>
說完，數老又道：“但我知道你的問題絕不是這個。你的意思是，既然吊墜是我的軀體，那么你應該面對的是一個會說話，會動的吊墜，是不是？而不是在夢中時，才能跟我對話?！?/p>
“確實如此，我剛才納悶的就是這個問題。但我現在，好像隱隱明白了?！?/p>
“你說?！睌道瞎膭畹?。
“吊墜是你的肉身，也就是軀體，但你的靈魂借助于電磁波或者別的什么，能直接作用在我的腦海里，是這樣吧？”
“答對了。”數老點頭，又道，“現實中，面對一個普通的機器人，你之所以能看清其模樣，那是通過你的雙眼。你之所以能聽到他說什么話，那是得益于你的耳朵。”
數老繼續說：“但銀河系中的那些高階機器人，即使隔著一堵三米厚的墻，即使相距十公里，它們也能把自己的外貌，身材，直接投射到你的視覺神經上，如此，就繞過了你的雙眼。他們也能把自己想說的話，直接作用在你的聽覺神經上，如此，就繞過了你的雙耳?！?/p>
“此乃銀河系，目前最頂級的，人機溝通方式。”
說完，數老指著東上相：“但顯然，這種交互方式只用于人機，機機。而人與人，嗯……礙于肉眼凡胎，是無法這么溝通的?！?/p>
數老說這些的時候，東上相忽然想到了黛麗。不知黛麗，是否也能跟人進行遠距離人機交互。
按理，應該是可以的。但是黛麗，又從未在東上相身上這般展示過。
“數老，你知道黛麗嗎？”
“她呀？嗯……”
數老背著雙手，看著天，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道：
“咱們以后，不要提她?！?/p>
“哦?！睎|上相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