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懷安忽然住嘴了。
落子語還未聽他說完，就順著他的視線往回看，方才見過的那女孩長發(fā)擋著臉，陰沉沉地站在她身后。也不知她聽到了沒有，壓低著聲音，說道：“麻煩讓一讓。”
落子語往旁退了一步，樓道上讓出一個空擋來，女孩手里拿著盆蟹爪蘭，朝她點了點頭，慢慢地往樓下走去。
白懷安大氣不敢出，直到人消失在眼前，才把憋著的一口氣松出來，“我去，你看到?jīng)]啊？嚇死我了……”
落子語站在高他一個臺階上，被他抓著肩膀，低頭看去，“什么？”
“秦蓉啊！”白懷安說道，“她就是那個特別有名的社長，聽說每天在班里也是陰沉沉的一個人，很少和別人說話，就算有人靠近她，也會被無情的眼神嚇跑。她剛剛居然跟你搭訕了，真的好可怕……”
白懷安朝樓梯口看了看，確認沒有其他人之后，湊近了靠過去，道：“大家都喊她……幽靈。”
一陣無言的沉默之后。
落子語看著天花板，終于想通地“哦”了一聲。
“幽靈社團就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
“她還挺和善的。”
“不可能吧……”白懷安看到她懷里的小花，疑惑道：“為什么獨獨對你……”
落子語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下次你也可以試試。”
“不，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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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往后退，燈火通明的城市，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楊淮看了眼后視鏡，說道：“你喜歡養(yǎng)花嗎？”
雙手捧著盆栽的落子語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從上車開始她就寶貝似的捧著那朵花，盆栽看起來不臟，但里面也都是泥土，落子語連地上都不放，就放在雙腿上，一副寶貝得不行的樣子。
“再怎么說，這花也有點不行了吧……”楊淮手握著方向盤，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看起來都快枯死了，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回頭去買幾盆好的……”
“不用了。”落子語低頭說道：“這一盆就夠了。”
楊淮被她堵了下文，想說又不好說什么，只好閉上了嘴。把人送到宿舍樓下，楊淮打開車門說道：“在學(xué)校適應(yīng)得還好嗎？”
落子語下了車，站在另一邊，“挺好的。”
“嗯，如果有不適應(yīng)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楊淮把手靠在車頂上，碎碎念道：“要融入一個新班級也不容易，如果受到其他人的排擠，也不要太過氣餒……”
碎碎念繼續(xù)在耳邊纏繞，“其實青春期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的，我在你這個時候還……”
落子語想上樓，看看樓梯的方向，又等著楊淮把話說完，結(jié)果這人足足講了五分鐘還沒有結(jié)束，她忍不住打斷道：“楊秘書，你知道你現(xiàn)在很像某人嗎？”
“啊？”楊淮停下來，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像誰？”
“琥珀。”落子語扭頭往上走，留下一句，“你跟她一模一樣。”
“？？？”楊淮反應(yīng)了足足半分鐘，從車的另一邊快步追過來，沖著正在上樓的落子語喊道：“一點都不像！！給你三秒鐘的時間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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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語打開宿舍門，飄來一股泡面的香味。
她脫下運動鞋，捧著手里的小白花往里走，琥珀拿著鍋探出頭來，看了她一眼，笑道：“哦，你回來啦？”
落子語隨手把花放在餐桌上，“燒面？”
“你看那邊。”
順著琥珀指著的方向看去，墻角處放著一大箱袋裝泡面，落子語瞥了一眼，回過頭來，說道：“你買的？”
“打折促銷，安知惠動的手。”
安知惠翻了個身，拿著平板在手里看，說道：“這牌子很好吃的，吃一次你們就知道了！”
“再怎么說都是泡面……”小兔子沒有食欲，嘟囔著嘴說：“我要吃肉！！！”
落子語瞥了她一眼，搖頭道：“好好的兔子都發(fā)瘋了。”
水燒開了滾動著，琥珀跑回廚房，手里的鏟子拿著往鍋里攪啊攪，“別廢話了，最近一直在練習(xí)，我都沒辦法出去打零工，你以為錢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
琥珀盯著鍋里的水，說道：“還有妖局的人天天來催還款，我這手頭上那幾個銅板，能買得起泡面就不錯了……”
落子語站在旁邊，說道：“泡面也不錯。”
琥珀愣了一下，連忙扭頭道：“小語，我不是跟你在說啊……我在說那只死兔子。”
落子語挪挪下巴，“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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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四個大碗里的面條透著熱氣，香味撲面而來。
一邊說著不吃的小兔子，一邊啃著青菜吃得正香，安知惠一筷子塞了滿嘴，拿著平板調(diào)出一個視頻給落子語看，“這就是新曲的編舞，結(jié)合你們現(xiàn)在的水平，高難度的動作一個都沒有，還挺好掌握的。”
進度條從頭開始拉進，琥珀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目光不自覺地看向旁邊的花盆。
“小語，這個是什么啊？”她拿筷子指著快枯萎的花，說道：“你從哪撿來的？”
“別人送的。”
“啊？”琥珀訝異道：“還有人送這個？”
許白青離那盆花坐的最近，繞著它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笑道：“這花也太奇怪了，一片葉子都沒有，只剩下個桿兒，花開得也不好，要死不活的，你把它拿回來做什么？”
落子語撇了撇嘴，伸手把花盆往懷里一攬，道：“我樂意。”
“你要喜歡養(yǎng)花的話，改明兒我們?nèi)ナ袌鲑I一點來，保準比這開得好。”琥珀道。
“不是沒錢了嗎？”落子語看著她，“還買花做什么？”
“那也沒有到這種地步。”琥珀拿出手機，給她看自己的三位數(shù)存款，“看，還有呢。”
“貧窮”兩個大字筆直地從頭頂壓下來，壓得幾人一陣沉默。
安知惠迅速地放下筷子，跑到了樓上去，她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的小錢包，把里面僅剩的幾百塊掏了出來，遞給琥珀，道：“給你伙食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