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冽默了幾秒,他瞥了眼手里還沒有收拾完的兔子,把兔子放置到一旁,洗凈了手,又在兔子上蓋了些東西。
“走吧。”
他轉(zhuǎn)身。
猝不及防。
冰涼的刀具穿胸而過。
對上一雙猩紅的眼,那人已然不是一個正常人:“殺……殺了你!”
血流了一地。
林子里的風大了些許。
天色暗了,是黃昏了。
也不知道小尼姑什么時候回來。
他閉上眼,覺得有些可惜。
明明快春節(jié)了啊。
*
“蕭冽。”靜山大老遠就開始喚了,她今天帶回來一個大家伙。被她拎在手里的,是一條大蛇。
靜山還沒吃過蛇肉呢?她覺得蛇肉應該會更好吃。
這家伙狡猾得很,她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它逮到手。
還沒到林子里頭,小尼姑就聞到了血腥味。
很淡。
可她是妖,妖的嗅覺很是靈敏。
她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蕭冽的身體。
他的胸口,有一個大洞。這個洞太大了,以至于輕而易舉地就要了他的命。
靜山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她并不覺得很難過。她看著蕭冽的身體,發(fā)了會兒呆。人就是這樣,特別的脆弱。
她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其實,她可以救他的。可她不想,代價太大了,以命換命。
人世間還有特別多的樂子等著她。
她不想死,妖和人不一樣。人是有轉(zhuǎn)世的,而妖是沒有轉(zhuǎn)世的,死了就是死了。
從前她救不了凈空和尚,現(xiàn)在她不想救蕭冽。
沒了蕭冽,還會有別的人陪她。
她告訴自己。
可不知道怎么的,她不太想看蕭冽冰冰涼涼的樣子。她把這個歸結(jié)為,蕭冽死了就太丑的緣故。她喜歡所有美好的東西,不管是人,都是物。
靜山?jīng)]有再看,她平靜地把蕭冽給埋了。
只是手有些抖。
她弄了塊好木頭,給蕭冽找了個好地方。
轉(zhuǎn)身走了。
沒什么好看的,無非就是個死人的墳墓罷了。
靜山?jīng)]有回寺廟,在深山里住了幾天。
這天很早,她就聽到山下的炮竹聲。她才慢半拍地意識到,是春節(jié)來了。
她在樹梢頭躺了會兒,回到破舊的寺廟,她看到了收拾好,放置在一旁的兔子。男人似乎怕她不夠吃,弄了好多只兔子。
她愣了幾秒,拿起一只兔子,塞到嘴里。
口里都是血腥味。
瞧她這記性,兔子沒熟都忘了。
靜山扯了下嘴角,席地而坐,學著蕭冽的樣子,擺好了木頭。
火光噗嗤一聲。
她烤了一會兒,嘗了一口,扔了。
太老了,不好吃。
再烤第二只。
太生了,不好吃。
第三只。
太咸了,不好吃。
……
手邊已經(jīng)沒了兔子。
兔子兔子,不就是個破兔子嗎!怎么這么難烤!不就吃只兔子嗎?怎么這么難!
她又覺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索性就去林子里頭找阿黃。
阿黃睡得死沉死沉的,靜山在它旁邊坐了會兒,有些無趣。
她沒見過別的老虎,不知道別的老虎是怎么樣的。
靜山伸出手,揉了揉阿黃柔軟的腹部。
阿黃還是沒有反應。
她側(cè)身,躺在阿黃身上。
沒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