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來老將至。
陸沉很清楚這道理,于是乎他很少熬夜,甚至想買個保溫杯,撒點枸杞,加點當歸,能健健康康的活著多好,以免老去時空流淚。
陸沉懶洋洋的躺在導(dǎo)演椅上,拿著疊新裝訂的手稿,埋怨道:“擾人清夢者,人人得而誅之。”
一旁,坐著小板凳上研讀劇本,頂著倆黑眼圈的萬倩說道:“誰打擾你了?”
陸沉閉目養(yǎng)神,沖著天空說:“黃胖子唄!那家伙凌晨三點多給我電話,讓我快點來趟劇組,順便接你一起過來。我都懷疑那廝就是玩我,拿我當你的司機了。”
“唉!”
萬倩揉揉眼睛,臉上全是疲倦。她說道:“今天這么早,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早知道的話,我昨晚上就不打游戲了。”
“網(wǎng)速怎么樣,還不錯吧?”
陸沉翹起二郎腿,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萬姑娘說道。這姑娘乃是修仙楷模,他從宿舍騎著單車到家時,已經(jīng)三點半了。
那個天是一片漆黑呀,萬姑娘卻忙著和隊友打澄海。
“還行,就是房間挺冷的。我手沒暖起來,一直輸,不然我早就睡了。”
萬姑娘今早趕得很匆忙,也很邋遢,簡簡單單的梳洗下,披著件前天就在穿的羽絨服,就上了他的破車。
他揮了揮手,感受著微涼的風(fēng)。這季節(jié)其實冷的剛剛好,多一件算熱,少一件則冷,他覺得萬姑娘的冷,實際上就是為了甩鍋。
他將外套緊了緊,舒展下身子,他說:“借口。要我說,你就是太久沒玩,手速跟不上。所以呢,昨晚上全程坑隊友了。游戲輸了,又覺得不好意思,面子上過不去,就不停的重開、重開,對不對?”
“胡說,我拍戲時候不玩游戲的。”
萬倩站了起來,瞧了眼遠處熟悉的身影,扭扭身子,朝著化妝室一路小跑。
陸沉摸不清頭腦,問道:“咋了,干嘛去?”
“化妝。”
“什么?”
“拍戲。”
陸沉無話可說,他覺得萬姑娘有些太爺們了,生活太隨性了,她以后的男人一定得心理素質(zhì)強大,不然抗不住。
他欲重新闔上眼,準備繼續(xù)小憩一會兒,卻忍不住朝著姑娘之前看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是黃三石來了,不然萬姑娘哪有那么自覺,沒人催,就急著去化妝了?
陸沉端坐起來,拿起萬姑娘落下的黑色中性筆,認認真真刪改手中的稿子。若是添件大衣,他都覺得自己有“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的曹雪芹老前輩氣質(zhì)了。
沒過會兒,黃三石過來了,他說:“你眼神挺好的,天這么黑都能堅持創(chuàng)作啊。”
陸沉抬起頭,看了眼那家伙,他假咳嗽兩聲,說道:“左右都是心血,不能馬虎。”
“那你的心血寫完了嗎?”黃三石笑道:“尾生,我約了個編輯社的朋友喝茶。你要是寫完了,我就拿過去敘敘舊了。”
陸沉將中性筆扔掉,手稿也遞過去了,他說:“批閱三載,增刪七次,心血之作。你給你朋友看看能不能出版,出版的話,我能拿多少錢?”
黃三石掂掂重量,湊到鼻尖聞了聞,他說:“你這小說估計就是這個月寫的,信紙都是嶄新的。”
那天,黃三石看過他的開頭部分,覺得很有趣味。當天晚上就致電,問清楚他的想法后,知道他想出版小說后,就表示愿意幫這個忙。
黃三石煩他,卻不代表恨他。他能看見這貨有志氣,有出息,他也覺得有面。他說:“我不能保證這書一定能出版。不過,出版的話我盡量給你多要點稿費。但是,具體多少,我也不能確定,得看人能不能瞧上你這本書。”
陸沉點點頭,說道:“沒事。你盡力而為,有版稅分成就行的。”
黃三石搖搖頭,他覺得這孩子真是太年輕,什么都沒有經(jīng)歷過,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化了。他說:“我跟人約了早上,七點。”
陸沉有點懵,看著他說:“我也要去嗎?”
黃三石說:“你去什么?你這孩子,說話沒大沒小的。到時候惹得人不開心,那就不太好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留劇組幫我個忙。”
“別介,我還得給你挨個的去接演員啊?”
陸沉皺著眉頭,他很是郁悶地說:“小姨夫,您換個人成不?咱就一破自行車,從DC區(qū)來著少說得小四十分鐘。您這是想累死我,好繼承我那‘三年模擬,五年高考’不成?”
“什么東西?”黃三石佯裝生氣,舉起稿子就準備給他兩下。
“那你是什么意思?”陸沉閃躲,同時問道。
“我這不是約了人七點鐘喝茶嗎?劇組不能停下來,拍攝的戲份我都提前交代好了。到時候你問問寧皓,他會協(xié)助你的。你倆一起看著大家伙,別出了什么岔子。”黃三石用手指輕輕的敲敲手腕上的手表,提醒著他說道。
“我這副導(dǎo)演,合著是不是虛名啊?”陸沉那個驚訝,他呆呆的說道。
“你這話說的。我怕讓你進組做副導(dǎo)演,是想著讓你多學(xué)點有用的東西。不然,你就是掛名一萬部電影,沒有真本事話,哪會有人給你投資拍電影?”黃三石是哭笑不得,他覺得這倒霉孩子就是個活寶。
陸沉說道:“我懂的,我懂的。”
黃三石來了興致,便問:“那你這些天都學(xué)到了什么?”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總之,我肯定好好表現(xiàn),肯定把這些天學(xué)的東西都好好施展出來。”陸沉拍拍胸膛,就差立下軍令狀了。他說:“你就放心的去吧,劇組有我,一切都沒問題。”
“那我就過去了,我還得準備下其他東西。”黃三石聽著這話,感覺很別扭。
他走了沒幾步,忽然停下里,他說:“尾生,你認不認識寧皓?”
“認識,他不就是那誰嗎?”
“誰啊?”
“就是那誰。”
“攝影。”黃三石冷著臉,沖那人群中喊道:“寧皓,你過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