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水沖龍王廟。
潮濕的月色下,巷里突然唱起三月半的童謠:
阿哥坐在橋頭上,阿妹蹲在小河邊。阿哥笑妹妹小呀小邋遢,阿妹怨哥哥大呀大壞蛋……
“誰!誰在那里?”
巷里盡頭,白衣女子,迎著月光朝男子一笑,綻放那致命的芳華。
屋檐瓦片的勾棱角努力蓄著水珠,滴答…滴答……
“陛下,周郎河邊,出現了一具尸體!”
“陛下,有女子自掛東南枝!”
太陽當空照,花兒里躺著愜意的少年。他慵懶的抬起手,隨著懶散的聲音。
“備車!”
踩上自己的天子劍,朝著東街駛去。不多時,不自覺的停在李府門前。
猶豫不決,輾轉反側。
“陛下…”
周鈺聞言回頭,路上行人的小動作,分明再為他打氣。尤其是那些長得好看的女子,她們眼里無都透露著來自本心的善意。
自那話本傳開,陛下親審大臣污蔑丞相一案。坊間何人不知,那對巧人兒,說的正是陛下和丞相。
有欣慰之色,躍然于周鈺的臉上。
勇氣來時,心生滂湃。朝著李府,用盡力氣大喊了一聲:“小塵!”
瞧著陛下有些可愛的小舉動,有女子吸溜一口,“陛下,真是可人呢?!?/p>
干凈院子里,正在弄著筆墨的李牧塵,聞聲發呆。筆尖的墨汁,啪嗒了紙張。
驀然自嘲,如今的自己,還不如十五歲的自己勇敢。
就算愧于天地,愧于國民又如何?
他最不該愧于把心捧到面前來的君,更不該無視早已獻上一顆心的自己。
弄墨的李芝士聽見他說:
“陪你身邊,無論生死。”
“阿鈺?!?/p>
周鈺怔愣著,也跌進一雙溫柔的眼眸。
這是自那事之后,再沒聽過的…阿鈺。
“小…小塵?”
周鈺的聲音很輕,小心的神色,似乎生怕打碎一地美夢。
李牧塵唇角微挑,含笑的狐貍眼微彎,這一笑傾國傾城,傾了周鈺的心。
“阿鈺。”李牧塵上前抱住周鈺,“話本里的結局不好,我們改改好嗎?”
君臣一生,各自過活。
想一想便難以接受。
李牧塵想,從前的自己大抵是豬油蒙了心。不然,怎能狠心讓阿鈺獨自堅持這么久呢?
周鈺用力抱住李牧塵,似乎要將他揉進骨血里。想從此分離不再,君生我生,君死我亡。
陽光灑下,為相擁而立的兩道身影渡上一層暖色。
李牧塵輕輕把頭一低,就吻在周鈺光亮的額頭。
那溫潤的唇,讓周鈺的身體,微微顫抖。
踮起腳尖,努力的尋找李牧塵的唇。
無奈,伸來一只玉白手指,按住他的唇,還傳來溫柔的低聲,“阿鈺,這里人多?!?/p>
羞紅了臉,就裝做漫不經心的指著天子劍,“來,我教小塵,踩風火輪。”
牽起李牧塵,手把手的教著……
暗箭襲來,龍衛拔劍一掃后,目光冰冷盯著,西方不遠處的高臺。
那里有個模糊的人影,幾個點跳,就離開他的視野。龍衛找到箭羽,尾部唐門二字,戳了心窩。
暗自把箭羽毀掉,跟上了周鈺他們……
瑯琊快報樓里。
馬總管看完吳道子的畫后,淡淡說了一句:“只有他們嘴對嘴,我們才有收益可談。”
吳道子嗯了一聲后,重開畫板……
天子劍上,靛藍色的長袍,飄飄灑灑。后面追著玄衣一席,笑容十分燦爛。
屋檐上的龍衛羞見于此,只得快一步去,那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