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的家伙。”吳遨小聲嘀咕一句,把頭扭回去,就當沒看到宮世鈞。
宮世鈞無視吳遨,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
他會把吳遨的態度記著,只要吳遨不越過他的紅線,那就沒事。但是吳遨敢行惡的話,那就對不起,他會讓吳遨知道什么叫仙帝之怒。
谷月涵在宮世鈞旁邊坐下,左等右等一直沒人來,便向吳遨詢問:“吳先生,昨晚酒宴進行到一半就沒看到你了。你不辭而別,是連夜來藏松觀了嗎?你該不會一直坐到現在還沒見到觀主吧?”
吳遨臉上一熱,為了面子避重就輕道:“谷小姐你不知道,石觀主生性疏狂,不管是誰來求見,都會把對方晾在一邊,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一天。這是他考驗對方誠意的一種方式。”
“原來你真的等了一晚上啊。”谷月涵一下就抓住重點,轉頭對宮世鈞道:“這位觀主的架子也太大了點,你也要等下去嗎?”
宮世鈞站起身:“當然不等。我自己有腳,他不來我去找他就是了。”
吳遨臉色一變:“你懂不懂規矩。這里是藏松觀,不是菜市場,你最好老實點。”
宮世鈞根本懶得理他,帶著谷月涵走出殿門。
吳遨急忙追上:“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你要亂來不關我事。但是這里不同,你如果惹惱了石觀主,很可能他連我也不見了,所以我必須阻止你。”
宮世鈞頭也不回:“那你就來阻止我吧。”
吳遨盯著宮世鈞的背影,眼中閃過一道兇光,雙手結木印,但是最終沒敢用法術攻擊。他又不甘心回到偏殿繼續等待,便陰沉著臉遠遠跟在后面。
藏松觀不大,是兩進院落的結構。
前院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宮世鈞便帶著谷月涵由前院進了后院。結果剛進去,便看到一個讓人覺得很怪異的場景。
只見十幾個年輕人分散在后院,有人獨坐樹下拿著撲克練習洗牌、發牌,一遍一遍周而復始;有人在用手指練習轉球,只不過用的不是籃球或足球,而是石球;院子中間甚至還有一個胡子拉茬的中年男人一本正經地在織毛衣。
而且這些人對于宮世鈞等人的到來視若無睹,都專心致志地做著自己的事情,連頭都沒抬一下。
谷月涵好奇地看著那個織毛衣的男人,小聲道:“宮世鈞,我們沒來錯地方吧。”
吳遨也一臉驚訝:“這都是在干嘛?”
宮世鈞掃了一眼周圍,發現院子里這些人都有著不弱于吳遨的實力,所以不可能來錯地方。而且院子中間那個織毛衣的胡子男,讓他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看不透,說明對方的修行境界比自己至少高出一個等級。
也就是說,這個胡子拉茬、一本正經織毛衣的胡子男十有八九就是石有道。那么院子里的其他年輕人,應該就是各派送到藏松觀學習的優秀子弟。
雖然不明白石有道這么一個外形粗獷的大男人,為什么會有織毛衣這種愛好,但是宮世鈞相信,石有道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沒有任何輕視之心。
吳遨這時也從年齡上猜出石有道的身份,大步上前,恭恭敬敬躬身行禮:“石老師你好,我是北嶺派吳遨,這里有我伯父吳通給你寫的信。”說著取出一封信呈上。
“叭……”
石有道手中的竹針,突然從中斷掉。
院子里其他的年輕人頓時露出受驚的表情,不約而同看向石有道。
“見鬼,三天的功夫白費了。”石有道喃喃自語丟下手中的半成品,掃了一眼那些年輕人:“看什么看,想偷懶嗎?”
那些年輕人馬上低頭,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手中的練習。
石有道這才將目光轉到吳遨身上,上下打量一眼后,伸手抓過那封信隨手往幾步外的垃圾桶一丟。
信件飛在半空中沒有任何兆頭便燃燒起來,落入垃圾桶時正好全部燒為灰燼。
“石老師,你這是……”吳遨一臉尷尬,隨即想起石有道沒有任何結火印的動作就讓信件燃燒,趕緊先把馬屁奉上:“……你這是傳說中的召火無形嗎,莫非你是先天火行之身?早就聽說石老師法力通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閉嘴。”石有道打斷吳遨,指指宮世鈞:“你,過來。”
宮世鈞坦然上前。
石有道目光從宮世鈞和吳遨臉上掃過:“知道規矩嗎?”
吳遨以為石有道要對他們擅闖后院興師問罪,馬上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宮世鈞頭上:“石老師,是他不聽勸非要闖入后院。我已經警告過他了,可他根本不把您的威嚴放在眼里,要我說,應該馬上把他趕出去。”
宮世鈞只對石有道說了一句話:“你不收弟子。”
石有道點點頭,瞥了吳遨一眼:“你再一口一個老師,自己滾蛋。”
吳遨神情一滯,這才明白石有道是這個意思。
石有道板著臉:“來我這里的年輕人,都只有一個目的,不用說我也知道。我會用自己的方式教你們更好地掌握五行印法,至于你們來自哪里,家里有什么了不起的長輩,統統不關我屁事。明白了嗎?”
宮世鈞點點頭,感覺自己應該會不虛此行。從石有道古怪的脾氣以及剛才不結火印就燒掉信件來看,應該是個有真材實料的人。
石有道又看了看谷月涵:“你又是干嘛的?”
谷月涵摟住宮世鈞的胳膊:“我是家屬。”
石有道面無表情地看了宮世鈞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知是鄙視還是其他含義的眼神。
“侍松,領他們去客房。”石有道喚來之前應門的童子,然后拿起針線,重新埋頭織毛衣。
分配房間的時候,出了一點小小的插曲。
因為谷月涵是以家屬身份入住,所以宮世鈞和她被安排在一個房間。事實上,藏松觀房間本來就不多,他們這是最后一間空房間。
等童子走后,谷月涵紅著臉默默把自己的東西放好,一直不敢看宮世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