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本子，是你的字跡？”安吉拉拿出一本小本子，封頁上刻有許多奇怪的符文，像是人為有意用匕首刻出來的。

衛斯理看著眼熟，對啦……這樣的小本子，他之前就帶有一本，那里記下了自己魔域試煉的一些所見所聞和心情。

“我的日記，怎么遺落在這里面？這是我五年前的實驗日記！”封頁上的鬼畫符沒有任何意義，是自己心情絕差的時候用以發泄亂刻的，這一點應該沒錯。

唔，有了一點印象的。

“真是個粗心鬼！”安吉拉說道。

“嘿……”衛斯理尷尬的翻開日記，細細的翻閱。

“啟示紀元5036年12月，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家庭，獨自一人在外度過的生日。用以紀念我的十五歲如此美好的年華，與歌德女郎們暢玩星臨湖便是我成為一個男人的好機會……咳咳！！”

衛斯理眼皮一跳，閱讀的聲音漸漸變小，借著干咳幾聲快速的翻過第二頁。

隨后，安吉拉露出些許鄙夷的眼色。

“5037年1月，元旦過的并不好，如此虛情假意的家庭聚會，毫無意思。哥哥總是那么的愚蠢無知，他的貪心和勢利總有一天會變成毒蛇，侵食他自己！大家，都在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有什么好爭的？說實話，我真看不起！父親的重擔，越發沉重，有誰能為他考慮過。多付出一些真心，很難么？

2月，最新的一批素材從瓦力乸黑市送來，嘿嘿！我的實驗已進入后半程，第七次的活體試驗一旦如常進展順利的話，那么……就開始吧。或許很倉促，但我還是決定要試一試，為我一年來的辛勞畫上完美的句號！藍劑血小板，你不僅成為我進階的助力，更是我的第一桶金。好吧，那就提前命名一個專利編號吧……A130怎么樣？”

“A130？！”看到這里，兩人對望了一眼。

“瓦力乸黑市，那是圣彼德堡最有名的地下黑市。想必，你以前做的那個魔藥研制，大部分的素材都是來自那里。”安吉拉說道。

“可惜，這上面沒有記載任何有價值的魔藥素材。配方的公式和素材配比，怎么沒記錄下來？難道……全憑我自己的記憶？”衛斯理為此感到困惑。

“有些自大的人認為自己記憶力超群，也為了防備抄襲或偷竊，不做任何文字書面記載也有可能。”

一個晚上，安吉拉對衛斯理多次表露出鄙夷的神色。

搬石頭砸自己腳了，玩砸了不是……

“15歲呀，這個世界的小孩都這么成熟的么？”衛斯理搖搖頭，是不能比的。這是一個魔幻世界，豈能用正常的思維去看待他們。

日記的頁數翻至第四頁……

“3月，第110次血液樣本測試，95%的成功率產生了優化趨向。第165次真核細胞樣本測試，98%的成功率產生了可持續分裂，雖然速度上沒達到期望，但安全的指數偏高和新生基因的數量比往常提高了不少，這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我已經做好最后的準備，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4月，我已將祖父的手稿寄回給母親，這很重要。除了母親，沒有幾個能值得我信任的人了。這可悲嗎？是的，沒錯，很可悲。生于布雷恩家，不瘋狂，哪來的輝煌！

我從骨髓中，抽取了足夠多的巨核細胞，這些足夠提取出我所需要的血小板數量。所有的配方素材，經過多次提純已達到最佳的藥效。我已按耐不住我的雙手，啊哈！”

“5月，來吧！第七次！我要用自己的身體，告訴所有的人……布雷恩不是孬種！即使祖父大人不在了，還有我衛斯理！我不能讓德里拉的名聲毀在那些蠢蛋手中，絕不！我衛斯理要用血肉之軀來證明，布雷恩家的希望之火……仍未磨滅！”

“啊……八天了么？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這幾天內，斷續發生了五次劣質裂變……我覺得……要死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不會的，不能！我為此做了這么多，前六次活體測試……都不曾出現的啊！我明明已經成功了……A130藍劑，絕對是成熟的實驗品！

祖父不會騙我的，不會的！我身體內……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最后一頁，文字斷斷續續記述的并不詳盡，只有寥寥幾句。而中間，還間隔了幾頁空白頁，字跡的深淺度差別極大，像是很久一段時間后續寫上去的。

“他們將我，從那間干燥而充滿各種臭氣的房子里帶了出來，我被送往醫院。我不知道獨自昏迷了多久……從那以后，我失去了驕傲。

我的部分記憶……像是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醒了之后全忘了。發生了什么？我遭遇了什么？最后一次實驗，以失敗而告終……當時的我燒毀了所有的資料，也遺忘了A130藍劑的配方……或許，從今以后，我將失去的更多……”

“一切起源于【比佐羅】，原以為……這會是我的第一個成名作，呵呵……可笑……就這樣吧……再會了，我的未來。”

“沒了！”

衛斯理從后翻閱，剩下的都是空白頁。

“比佐羅指的是什么？人名？地名？還是某些代號？”

安吉拉沒有回應，而是拿過有些殘舊的日記本重復檢查了一遍。

“巨核細胞，血小板……你居然從自己的骨髓中抽取？真是瘋子呀你！才15歲的你，如何來的勇氣？而且一年內，還做了7次活體試驗！難以置信！”

安吉拉盯著衛斯理發出深沉的感慨，搞得他十分不好意思。連他都無法接受，那得去問問他本人了！

一個天才的頭腦，外加一個瘋子的心臟，方能做出神經病才敢做的事吧。

“你最后一次活體試驗，應該就是【JT-114號病菌體】直接導致失敗的。那時的你，應該是獨自一人在星臨城某個地方有一所房子。八天之后，你沒死，然后他們找到了你。從此，你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安吉拉將日記還給了他，繼續翻找箱子里的文稿，還一邊發出感慨：“八天，間隔引發了五次的劣質裂變！天哪！誰能承受的了！基因鏈局部斷層，已經是很幸運的傷害了。這種創傷，即使是一階覺醒者，也說不定當時就廢了，直接退化好幾級。”

“以我所知的案例，衛斯理……如果你再發生一次，或是最多兩次劣質裂變，你的基因鏈將會徹底毀掉！到了那個時候……你或許，只剩下幾個月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