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完全理解不了到底哪里還不夠,遠超界內的繪畫水準,流暢的線條,如果說這都不夠的話,那到底什么樣的水準才配得上白空心中所想的夠。
剛才想要別開視線的感覺再度涌上來。
回到創作中的白空,正在光速的速度在奔跑。
這不是錯覺。
白空正筆直地朝向目的地前進。
那是夢的彼方。
不可能追得上——對于還未出發的林溪來說。
雖然像這樣在同一個房間里,他和白空之間卻身處兩個維度之間。
其他人也是如此,正朝著目的地奔去。
停留在原地的只有他,只有他。
沒來由地胸口一陣痛楚,感覺痛苦。林溪下意識離開白空,仰躺在床上。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孤獨與不安在胃中翻滾,他感到坐立不安,舉步維艱。
他無法再去問白空為什么選擇漫畫之類的話題,也無法像往常一樣吐槽,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身處在一片孤舟之上,這片孤舟會駛向何方,他也無從所知——隨波逐流,他的大腦里突然出現了這個詞。
隨波逐流啊……
這個詞和優柔寡斷一樣是他所不喜歡的,因為都是極為不負責任的存在,只不過在選擇的形式上有一點點不一樣罷了,但即使如此,仍舊是無法抵消掉他們本身的懈怠性。
而如今,無法決定方向的他,將這兩樣全部占據了。
在奧義公寓里,大家似乎都有前進的方向,只有他在原地踏步,他到底想要什么?原本不想要搬離這里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方便,那么如今呢,他是否真的可以在白空這樣的一群人中,繼續生活下去。
他會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將放棄的理由推給這些心中只有堅定方向的家伙們,不,他不會,也不能,對于他們,他是尊敬的,崇拜的,盡管只是一群性格怪異的小屁孩,但對他來說,他們身上有著他所欠缺的很多東西,盡管折磨,但卻會成為他去探尋方向的力量。
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很久之前,為什么到現在仍然還處于這樣一個局面。
明明說好了即使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也會努力去尋找的,為什么卻退縮了。
說到底,自己真的是太過懦弱了。
這天晚上,林溪沒有睡,雖然說大部分原因在白空身上,但他本身對于睡眠似乎也失去了某種樂趣。
“今晚不會讓你睡得”
沉浸在自我思緒中的林溪,被白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坐了起來。
“什么?”
“所以你不能穿衣服”
“不是,你還想要我做什么啊”
“還有很多姿勢呢”
“拜托,請不要讓我做這樣的事啊”
“只有你可以做到”
“那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呢”
“今晚不會讓你睡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更性感一點嗎,像貓那樣”
“今晚可不會讓你睡的哦”
“還不是一樣”
“開始了”
果然,正如白空所說的,這天晚上,白空沒有睡,林溪也沒有睡。
林溪被要求做出各種各樣的姿勢,有時還需要搭配上各種羞恥感爆棚的服裝和道具。
到最后林溪的血槽已經呈負數的狀態,白空畫漫畫也畫到HP清空,直接從桌面劃到桌子下面,得益于此,林溪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每天早上白空都會從桌子下面鉆出來。
看著蜷縮著身體的白空,林溪低嘆道,“請不要在男人面前這樣毫無防備的睡著啊”。
抱怨歸抱怨,最后,他還是將白空抱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
期間,因為被移動的原因,白空發出了幾聲比貓叫聲還小的低吟。
雖然還想要吐槽個一兩句,但終究還是覺得無人回應的吐槽有點凄慘,近些天來,接踵而來的各種打擊,讓他覺得無比的混亂,于是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白空的房間。
清晨的奧義公寓給人以一種清爽的感覺。
但對于身心都無比疲憊的林溪,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煩躁。
他帶著蹣跚的步伐和滿腹的心事走下樓,想著今天可以稍微放縱一下,下午再起床,因為一早上沒有課。
卻不想,下樓后聽到客廳似乎有人在講話,雖然他的大腦基本已經處于死機的狀態,但勉強還能開機。他可以確定,這并不是因為太過疲憊而產生的幻覺,所以他走了過去,原來是溫雅。
看樣子是在打電話,雖然偷聽別人講話不太好,但已經到了,而且此刻溫雅所說的似乎和他們有關。
可到底是什么呢?
終究好奇心還是占據了上分,他選擇留下來。
“不,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同意的,現在他們已經是我的學生,我沒有理由放任你們這么亂來”
“呵呵,我害怕,這些小毛孩子我還不至于”
“總之,現在我是他們的負責人,請在請求他們做什么的時候,務必先向我申請一下”
掛掉電話的溫雅隨意的將手機扔在桌子上,慵懶的靠在沙發上。
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的林溪,還未開口,就聽到溫雅說,“偷聽大人們講電話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哦”
“那,那個,我……”
自覺有點理虧的林溪磕巴的想要解釋什么,但越是著急越不知道說什么,況且偷聽本身就不是一件光明的事情。
“看你這疲憊的樣子,像是打拼了一夜啊”
“???什么?”
“呵呵,剛從白空房間出來吧,年輕人,多少還是注意點身體的好”
“……”
驚人的發言,讓林溪不知道該如何去接,這與他印象中的溫雅完全不一樣,如果不是因為剛才那通思路清晰的電話,他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宿醉在說胡話,然而事實證明并不是,因為她的眼神非常的清明。
“真不敢相信,這是作為神職人員說出的話”。
“呵呵,我可不覺得教師是個神職”
糟了,他怎么不小心一下子將心里話講出來了,看來真是腦子已經死機了。
“不要那么拘謹,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過來坐”
林溪總覺得溫雅有什么事瞞著他們,但卻不知道從何打聽,一時間,像個木偶似的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