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離...歐陽離,這名字好聽?!?/p>
走多遠了,離心耳中還聽到那粗壯的漢子在自言自語。
同時,離心還能感受到鄭潤犀利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逡巡,讓人心生一種躲無可躲的懼怕來。
離心加快速度,邁著與自己平時不符的腳步,快步入了伙計指給自己的房間。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只覺心兒依舊以比平時快的頻率“撲通”“撲通”的有力跳動。
拿過水瓶,給自己倒了杯水。
輕斟一囗,壓了壓驚。
忿忿道:“這個鄭潤,干嘛這么直愣愣的瞧人,搞得在他面前,我都覺得自己遁無可遁。倒象里做錯了事兒被抓了個正著似的那般無趣?!?/p>
晃了晃腦袋:不想了,不想了,睡覺。
走到床邊,寬衣上床。
躺在床上,只覺四肢百骸無比的舒暢。
閉上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好一個舒服的良覺。
陽光已漸漸沉了下去。天色已是快要暗了。
穿好衣服,整理好儀容,打開房間的門,輕輕踱到門前走廊。
抓住欄桿低頭向大廳里看去: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還有坐在桌邊喝茶吃點心的。
摸了摸肚皮,亦感覺到餓來。
進屋,淘出幾兩銀子。帶好屋門,向樓下走去。
要了一杯茶,幾碟糕點。
一頓狼吞虎咽,總算有了飽的感覺。
一個人坐在桌邊,百無聊賴,腦海里回旋著上午認錯自己的青衣男子,還有那個與鄭潤一起的偉岸漢子。
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他們,可細細思處,又頭緒全無。
每每自己想往深處探究一些,這頭總會疼痛難忍。
罷了,離心起身,向外面走去,心道:“既然身體很排斥我去細究從前,不如先去賞賞這塞外的景致?!?/p>
街上行人已漸稀少,這塞外終究不比皇城。
遠處,兩國交界之進出處早已大門緊閉。
離心隨步向前,轉過客棧,發現客棧的后面是連綿的青山。
趁著夜色,還能感受到滿山的青翠蔥蘢。
依稀還能看到有屋子依山而傍,掩映于青山翠柏之中,渾然天成,別有韻致。
信步走到山下,拾階而上,陣陣陰涼撲面,燥熱之感頓時消去,真是一個好的所在。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來到那依山而筑的屋子前。
屋子的墻體皆用青石壘成,黛瓦覆頂,幾間屋子呈“囗”字排列,四四方方,整整齊齊。在外看去,并不奢華。
轉至正門,門楣上一塊黑石嵌入墻體之中,上面刻著兩個白字“何府”。
大門兩邊,兩個石獅含球而立,兩個侍衛持刀而守。
整座宅子從外面看上去樸拙而又沉穩。
離心一想到自己竟用“沉穩”來形容一座府第,頗覺自己是不是詞盡意窮了。
心里思道,這兩個字用來形容這個何府的主人還差不多。
遠遠兜了兩圈,看守門的衛士對自己甚是緊張,暗自笑了笑,抬腳向山下走去。
走到半路,看到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向東面的山巒,好奇心起,沿著那條道往山林深處。
令離心意外的是,自己對這東邊的山形竟是十分熟悉,便由著心在這青翠的山巒上閑逛起來。
不知不覺,竟沿著這東面的山來到了“何府”的后山。
沒想到,這后山竟是懸崖峭壁,峭壁下是一個大大的湖。
離心思道:這何府的主人倒是會造屋子,面南背北,而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边@不管是誰,到了這兒,便無退路了。
正自沉思,就聽身后有極細微的腳步聲急促奔來。
離心側耳細聽,不象一個人的。應該是兩個人。
忙閃身入了樹林,飛身躍上了樹梢。
腳步在懸崖前停了下來,離心就著星光,透過樹縫向前面看去:只見兩個黑衣人在那懸崖邊背對著自己而立。
離心好奇的伸長了耳朵,就聽有聲音傳來:“主子,您這次怎么這么快就到塞外了?”
離心一驚,這不是鄭潤的聲音么?
再往下聽去:
“這次來,我有兩個目的。一,徹查何然的家底。二,皇后是否果真如容妃所言,依靠他爹,勾結西域,陷害離心。洞房之夜竟大玩移花接木之術?!?/p>
“主子自我與離妃離開之后,便暗中開始查辦此事了?”
“鄭太子歷來很少替人求情,在暗夜組織中又自甘屈我之下,聽你那日的所言所析,我亦諒那離心憑一人之力定不可能如此輕易得逞。所以,我便暗中派三弟與容妃內應外合暗中調查,果然有了些眉目?!?/p>
離心聽到此處,暗道:果然自己是受冤遠行。
壓下心中的波動,繼續伸長耳朵聽下去。
“哦,容妃...”鄭潤喃喃:
“是三弟的妹妹李容蘭?”
“是啊,鄭弟有所不知:朕這容妃除了琴棋書畫無所不知,對史學兵書亦頗有研究,與三弟真正是朕的左膀右臂?!?/p>
“那,倒是恭喜純大哥了。”
“哪里,哪里,運氣好,遠氣好...鄭弟如此這般的人中之龍,他日納妃亦不會差到哪里去的...”
“我么...”鄭潤笑:“只求能彼此相愛,此生不離,生死不棄。別的,倒沒什么要求了...”
“看來,還是鄭弟...咦,對了,跟鄭弟說了半天,每次跟過來的不應該是四弟離生花嗎?今兒,怎么是你親自跟過來了?”
就見站在前面的那個人轉過身來,看向鄭潤。
一雙鳳目在暗夜里閃著灼灼的光芒。
離心的心就覺得“咯噔”一下,漏了半拍。心兒便飄浮蕩漾起來。
從剛剛鄭潤與他的談話中,離心猜出:他應該就是烏托國皇上,封自己為離妃的夫君。
忙用手按了按小心臟兒,雖說夫為妻綱,也沒必要一見到他便如此的雀躍歡欣吧。
這時,就聽鄭潤道:“主子,純大哥,實在不好意思,那離心...哦,不...不對,說錯了,那四弟:離生花,前兒與我亦是在這塞外遇到了,他如今已皈依佛門,再不問江湖之事了?!?/p>
“什么?”就見那皇上一把抓住鄭潤的雙肩:“她果真如此說的?她怎么這么傻,那天...那天...”
鄭潤不動聲色的問道:“什么那天?”
那皇上低頭沉思良久:“算了,所謂緣生緣滅,緣去緣留,一切,自有因果?!?/p>
聽了劉純一的話,想起院離心的夢,還有,離心肚里的孩子。
心道:若一切都能大白,離心憶起當初的曾經,不知...他們會不會前嫌盡釋,舉案齊眉。
罷了,我之心儀,山高水迢,遙不可及,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