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正燉著銀耳蓮子羹,他交代別放枸杞,然后我一頓,先回答他一聲“好”,接著拿筷子偷偷把早就放進去的枸杞再一粒一粒地撿出來。
我真是機智我知道。
其實這通電話是他打來通知晚上與朋友有約,不必為他準備晚餐的。
天神的朋友唉~不知道又是哪一位天王或影后?
對方負責接送他,而我負責胡思亂想……
等到夜里,我都換好工作服,系好圍裙,準備開始工作了,卻被他一個電話強行破壞流程。
“喂~”
聽著便一股酒氣。
我按了按山根,努力保持理智,“要去接你嗎?”
他重重的“嗯”了一下,打了聲嗝,又說:“我在我家門口。”
就在門口?
進去不就得了嗎?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喝多了,摸不到鑰匙孔?
我急忙忙走向門品,“我來了,你等等。”
“我在我家!”他突然強調(diào),語氣依舊飄乎乎的。
我眉頭狂擰,一推門,外頭卻是一片空蕩蕩的,嚇得我一激靈,連忙追問:“你到底在哪兒呀?”
想他一介天神,喝得稀里糊涂的,萬一被人劫財劫色了可咋辦?劫財都是小事啊……
“我家……我發(fā)個坐標給你,過來接我。”
他一下中斷通話,然后手機一閃,我一點開,果不其然是他發(fā)來的定位,仔細一看……竟是遙遙半城,百里之隔。
我突然一陣頭昏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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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慘白的一條道上,我將車速卡在限制邊緣,瘋狂趕路,舉頭滿月朦朦朧朧的,被時而飛過的云朵切得支離破碎,好似我,一樣因為操心而面目全非。
終于在歷時兩個半小時后,我趕到他家——他另一個家,真金碧輝煌的大毫宅,門前有院,院里有噴泉的那一種。
晨風撩得人瑟瑟發(fā)抖。
我很使勁的敲了好久的門,都不見有人來,然后憑著經(jīng)驗,掀開腳下的地墊,居然真摸出一把鎖來,可剛要往里捅,門卻悄咪咪的開了條縫。
嚇人一大跳。
面前的他,發(fā)型潦草,酒味厚重,胡渣一片,雙眼迷離,我要不是早前修煉過一回,只怕此刻真要嚇傻給他看。
肉眼可見的宿醉。
“寓哥,走吧。”
他用手擋住額頭,卻仍遮不住滿面油光,“你怎么來了?”
喵?
我遲疑的望著他。
要不是看念他長得帥,我可真要揍人了!
什么情況?斷片了?
我當然敢怒不敢言:“是你打電話叫我來的,你忘了?”
他雙眼內(nèi)明明白白的閃現(xiàn)過一分不安。
看來是真忘了……
我……
他回了回神,醉意總算淡了些,探了一下外邊,對我說:“你先進來。”
我憑著心里的絲絲惱意,總算硬氣了一回,拒絕道:“不了,我先回去了。”
哪知他卻一把將我拽過門,自己一面往后退,一面將我讓進屋里,口里還不停嘟囔:“有記者。”
我壓根也沒抵抗,一聽到“記者”兩字,瞬間也嚇軟了腿。
他走前,七扭八歪的走著,我在后,那絲絲惱意終究蕩然無存。然后舉頭一望啊,嚇死個人,滿屋的“你摸不起也碰不起”。通過長長長長,長長長長的玄關,總算來到了大廳,環(huán)視左右,一塵不染的,各種奢華。架上臺上墻上擺滿了藝術品,我看著心內(nèi)不禁疑竇叢生,既然這里百般舒適,他又何必再屈身老樓呢?只是為了躲記者嗎?
他見我一直傻站著四下顧盼不停,輕笑了一聲,指著沙發(fā)對我說:“坐,不用客氣。”
我點點頭,小心繞過他,身子往真皮沙發(fā)上一擱,背情不自禁地打得筆直。這房子的陳設與裝擺容不得人閑散,它的肅敬是自然散發(fā)的,我的慫與拘謹亦是刻不容緩的。
我若有朝一日發(fā)家致富了,可絕不會把房子裝扮成這番風格,總感覺是人在配合它,而非它在配合人。
李寓洗漱去了,一晃就沒了蹤影,留我一人坐擁整片偌大的客廳,他一不在,我膽子就大了些,開始隨意張望起來。
隨便低頭的一瞬間,巨大的茶幾邊上有個描金的垃圾桶,里頭正有一個小東西閃閃發(fā)著光,不斷地努力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夠著脖子,認認真真朝里頭望了望,想把它看清楚。
哇塞~居然是一枚鉆戒!
而且克拉還不小!
這么貴重的東西,為何會如敝屐一般躺在垃圾桶里?
我將它拾起,捏著戒環(huán),不敢用勁,認真端詳,看成色與做工,都不像假的,想不通如此價值連城的東西,怎會歸落到那里?是不是天神昨夜喝得醉熏熏的,一不小心誤扔了?
忽地,一記低沉至極的聲音朝我砸來,“你拿的什么?”
氣氛陡然因?qū)擂味Y(jié)。
生怕他誤會,我連忙解釋:“我、我在垃圾桶里撿到的。”
“扔了。”他目光直直的鎖在戒指上,口氣冰冷依舊,五官中甚至爍過一絲狠意。
我以為聽岔了,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問道:“扔了?”
他皺起眉頭,冷冷頒出命令:“丟掉!”
我沒照做,想了想,對他說:“要不送我吧。我拿去當了,再當善款捐出去。”
他眨了一下眼,接著目光移向左邊,沉默一時,總算答應了我的請求:“也行,你處理掉吧。”
轉(zhuǎn)身他又離去,續(xù)留我一人獨守,只是此刻手中還多了一枚哀傷的鉆戒。我看見內(nèi)圈里刻著字:
LY(愛心)TR
LY是李寓沒跑了。
愛心我自也明白。
那TR呢?想不出來。
既然連戒指都準備好了,這位TR一定是他的女友吧?
原來天神并非單身。我忽然失落,又飛快振作,努力告訴自己,他不過只是我的老板,單身與否都與我沒關系。
王薔啊王薔,你就是只癩蛤蟆你要記住!
回神又接著想,不知它為何沒完成自己的使命,在標準的幸福氛圍內(nèi)套住某一個女生的手指?
他可是李寓哎!是誰那么大的魄力,居然對他的求婚無動于衷?
也是位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