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漸漸歇了,太陽露出了笑臉,還牽出來一條彩虹掛在天邊。
沈墨將我?guī)砹艘惶幓ê#皇谴蠹t的玫瑰花,而是純白的不染雜質的曇花,開得漫山漫野俱是,張著花瓣,面對著十分溫柔地日光,并無畏怯。
沈墨將我放下,我立馬忘記了一路的抱怨,滿是歡喜地聞聞嗅嗅。
我覺得好奇:“這時候居然有曇花開放,還有這么多,你是怎么辦到的?”
沈墨跟我蹲在一起:“你忘記了嗎,無颯是曇族的,這是他的看家本領,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吐槽他這個能力雞肋,現(xiàn)在看來也不是全無用處,至少能讓你笑。”
我心里默默心疼無颯三秒鐘,又問:“那你至于隔那么遠將我運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無颯可真是忠心,這種也愿意陪你瘋嗎?”
沈墨將食指豎在唇心,示意我去看右邊。
我好奇轉了頭,發(fā)現(xiàn)一群訓練有素的小兔子向我們奔來,邁著小短腿左伸伸右抖抖,歪歪頭又轉圈圈,可愛極了。跳到最后它們還默契地擺成了一個愛心的隊列形狀,這個節(jié)目才算是結束。
看到那個愛心,我恍然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只當自己不知,有些結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快送我回去吧,婚禮快開始了。難道你真的想惹怒七瞳,然后永遠困在這個地方嗎?”
他仍然只是做了一個默聲的動作,看向天上。
我本想忍住不去看,可天上一陣一陣鳥兒的叫喚擾得我的心亂糟糟的,還是沒有忍住偷瞄了一眼,就那一眼,鳥兒們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樣,無數(shù)粉色的花瓣從天上降落,圍成一個大圈圈的鳥兒扇著翅膀,嘴里叼著的花籃里,像是密集的雨點兒一樣,在我們頭頂下起來花瓣雨。
我正看的出神,有一個軟軟的東西撞上了我的唇,一剎那,我感覺我的心防無法堅持,潰不成軍。
沈墨緊緊擁著我,我也不自覺掛在他的身上,依靠著他,將自己全身的力量。
時間開始變得漫長,到他放開我,我彷佛又過了半個世紀。
他在我面前單膝下跪,伸出手:“璃茉,做我的新娘吧。”
我眼角有一些濕,心情復雜,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收回這句話。”
沈墨搖頭:“我不會收回。璃茉,如果今生你不是我的新娘,我覺得人生將無所期待。不要顧慮任何事情,璃茉,答應我。”
“沈墨,我覺得自從你融入周子墨的記憶之后,真的求愛的招數(shù)變得滿現(xiàn)代化的。”我故意答非所問,因為我的腦袋已經(jīng)亂糟糟的,完全不會思考了。
“璃茉。”沈墨有些急了,語氣也變得重了。
我深深呼出幾口濁氣,說出現(xiàn)實:“你可還記得我們與七瞳的約定?你可還記得你是墨云的城主,須得出去這世外世?你可還記得無颯說過的對你的預測?你可還,可還記得你的命定伴侶不該是我?你可還記得,可還記得?”
沈墨半點沒有觸動,只是重復:“你要相信我有解決問題的能力,而不需要你每日憂心忡忡。我現(xiàn)在只想要你的答案,拋開一切,我想要的只是你。”
我呆在原地,傻傻的,腦海里面什么都想過,什么也都忘記,完全混亂了。
而沈墨,他就跪在我面前,一直等一直等,
我沒有給他答案,我給不出答案。
沈墨有些落寞,像是塵埃落定一般,起過身,那個動作,好慢,慢的在我眼里心里像是已經(jīng)過了一輩子。
他背對著我,腳步像是綁了鉛石塊,走得極慢。我就這樣看著他走,再長的路都會有盡頭,他越走,身影就越是淺,我的心就越是難受。
他的影子快消散在路的盡頭看不到了。
我的淚緩緩流了出來,終究是忍無可忍,我沖向前,猛地抱住他,生怕他變成泡影,或是與我陌路一般不理不睬。
“不要走,沈墨,不準你離開我。我答應你,我要做你的新娘,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不管我還能活多久,我要跟你一起。沈墨,我愛你,我不能欺騙自己,我愛你。”我哭得泣不成聲。
沈墨任我抱著,半晌他緩緩嘆氣,就要解開我緊抱著他的雙手。
我只能抱得更緊,惶恐他已經(jīng)放棄了對我的愛:“不準你放開我,不準你放棄,你要愛我一輩子,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放開。”我執(zhí)拗地說。
沈墨噗呲笑出聲:“你怎么像一個小土匪一樣,還要逼我簽下契約嗎?”
我不出聲,還是死死抱住不撒手。
“好了。”沈墨很是愉悅,調笑:“我只是想回身幫你擦擦眼淚,你的眼淚將我的衣衫都浸透了,一定是變成了大花貓。”
我不服氣,重重打了他幾下,但是還是將他松開了。
“你才是大花貓呢,都是你,就會惹我哭。”
“好好好,我的錯,我給你賠不是,你可別哭了,眼睛都腫了。”
他用手絹細細幫我擦拭臉上的淚漬,那專注的模樣就好像是在擦什么稀世珍寶。
他將我擁入懷中,看著我,臉上笑顏動人。
風起,無數(shù)曇花的花瓣雜著鳥兒們花籃漏下的粉的紅的黃的碎花,在天空飄揚,落在我的肩上,頭發(fā)上,我們相握的手上。
我們就這樣互相依偎著,躺在散著青草香氣的土地上,兩目相對,充滿依賴。
“那婚禮呢,我們不管了嗎?”
沈墨輕聲答我:“無颯會安排好的,婚禮不會受到影響的。”
“那你的命定之女之女日后出現(xiàn)了呢?”
“傾一人之心,用一生之力。只是你,不會有她人。沈墨的心縱然比天空寬闊,也只能容許一人。”
“你的子民呢,如若此番我們一起,可會惹怒上天?”
“笨蛋,預言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一種隨萬物變化、隨人心改變而會跟著改變的瞬息萬變的預測。上天創(chuàng)造了我們,不是為了將我們的命運排好,讓我們去經(jīng)歷。而是應該去改變本就是不合理的東西。如果他要生氣,我們就跟他講道理,你說對嗎?”沈墨說著,便開起了玩笑。
本是沉重的話題,剎那有了一絲輕松。
“對,如果真的有錯,也是我們的錯,我們來承擔便是。”我笑著應到。
似乎了解我滿滿的憂心,沈墨坐起身子,拉著我,跪在地上,對著天地發(fā)誓:“天地為證,我與璃茉本不該相識,但是命運讓我的靈魂失了一魄去到有她的時空,并愛上了她。又讓現(xiàn)在的我再次遇到了本不該在我的時空的璃茉,一切的不期而遇皆不可測,是上天在指引還是我們的錯覺,我們不想深究。但是相知相愛,我們都不能否認,如若如神算子所說,我命定的伴侶不是璃茉,我也只會與璃茉共度此生。上天若因此發(fā)怒,只管對著我沈墨一人,我生平無大過,若愛上一個人為錯,沈墨愿意一錯到底,此生此世絕不后悔。”
他字字誠懇,娓娓而來,從容不迫。
說完他拉著我朝天空之處拜了三拜。
“今日我沈墨就厚顏請?zhí)斓刈魑液土к缘闹骰槿耍娮C我們之間的愛情。山洪暴雨,無論什么,都不能阻止。”
他拉著我的手,又是一個大禮,一拜之。
“一拜天。”
天空開始聚攏烏云,將天空照得兇殘異常,閃電略過之處,皆是利刃劃過的痕跡。
我有些不安,緊握著沈墨的手。他卻不管天空如何變化,堅定地看著天空:“二拜地。”
天空又是一陣悶雷,嚇得小兔子和鳥兒們四處逃竄。
我有些不穩(wěn),心中哀切:上天就真的不容我們一起嗎?
沈墨倔牛一樣,與我相對,大聲喊;“三拜,完禮。”
我們手半刻未松,兩兩相拜。那一刻天空仿佛炸開了一樣。
沈墨堅定地對著天空喊:“沈墨跟璃茉,生死不相離。”
暴雷聲轟鳴炸起,在我們萬分緊張的時候,它又默默歇了,像是從未變過天,一抹淡淡的彩虹落在我的手心,慢慢浸潤我的手掌。燙的我發(fā)疼,我于是趕緊將手收了回來。看到我痛苦的表情,沈墨擔心地看著我,執(zhí)起引發(fā)我疼痛的手掌,滿是著急:“怎么了,哪里痛,手掌嗎?”
我臉色發(fā)白,咬著唇忍痛點頭。
“上天要懲罰應該對著我來,為何要折磨璃茉。”沈墨大喊,看著我,臉上閃過痛苦。
沈墨正不知所措,在一瞬間我的手心印出一個金蓮的標記,隱隱放出光芒,一閃一閃,煞是動人。
我們倆看到那個標記,都愣住了。
沈墨有些欣喜如狂:“是你,璃茉,你的手心!”
我也驚訝極了:“我的手心居然有金蓮標記,我就是你命定之人?”
沈墨無可抑制地抱住我,死死地,像個孩子一樣有些嗚咽之聲:“璃茉,是你,一直都是你。我還作好了隨時遭天譴的打算呢,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復雜嗎,我們差一點就要錯過了,幸好我們都沒有放棄。”
我還是覺得神奇:“這東西長在我手心,我居然都從來不知道。不過為什么無颯會說你的伴侶該是鮫人族的女子呢?”
沈墨歡欣,并不作考慮,只是說:“那是他情報有錯。剛剛突作異象,我還以為上天要懲處我們呢,沒想到卻是送了這么一份大禮。”